划破耳膜的生活

巍来

有些消失在薄雾中的飞机未留下任何弧线
抬头望每架飞机每十分钟
总是会寻着声响望向天空。这四天以来，像是把这一辈子能看到的飞机次数全都看完了。就这样看着飞机飞过，不是因为可以带走些什么，也不是因为有多新奇，那该是因为什么呢？
划过天空和耳膜。
嗳说，喜欢看飞机飞过，觉得很舒服。
静静听着她说，而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说，我也喜欢呵。
天空是浅浅的蓝色，从远及近闷闷划破耳膜的声音，向北边飞去，未知的终点。得以目及的飞翔，没有太高的距离，刚好可以看见漂亮的机器承载着某些梦想飞向美丽的地方，无论是消失在云层中还是薄雾中，以同一种姿态降落、起飞。没对任何人说，我有多么爱这样仰望飞机飞过。如此近距离。
高中的最后一次集体活动。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狂欢。没有特别说要珍惜或是怎样。心知肚明而不必言语。学农好像是被宿舍里浓浓的泡面味，和熄灯后偷偷唱歌、打牌、聊天填满的。当然我们会为我们班挖了全年级数量最多的红薯而骄傲，我们会不约而同在联欢晚会上呐喊，我们。我们。我不要说，我们就要分开了。
于是，看到了好多好多的同学的日志中，出现了许多或煽情的、或隐烁在平凡辞藻中的离愁别绪。因为什么，而学会了在潜意识中屏蔽掉了关于分离、关于悲伤的画面。
像梦中呓语。
那天，嗳感冒了，然后两次失声了。
那天，嗳那天哭了，我没在她身边。
那天，嗳和我在一起。
那天同学生日，我们包裹了一个大大的惊喜给她。
那天，看见美美一个人在楼下散步。
那天，看见大家蜂拥，泡方便面。
那天，我一次一次陪着同学下楼倒水、买东西。
那天，我们偷着打牌过了凌晨。
“活着其实很好，再吃一颗苹果。”关于过去、现在及未来。

仰望飞过大西洋的高空，循声望向飞机飞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