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石头花

以梦为马

一、和头发有关的爱情

鹿小曼对我说，把手伸出来。
我把手伸过去。
她拔下一丝头发，系在我的手腕上。
像小鹿一样欢快地跑开。

一丝头发。在有些时候能感到重量。
很多时候是感觉不到的。
虽然在我的身体上。可是那么的轻。

N轻轻地把发丝拽断。
我看着她，对她微笑。我说，为什么。
她笑笑，什么也不说。只是安静的呆在我身边。

鹿小曼说，头发去哪了。我答，被拽掉。
她又拔下头发，给我系上。她说。
她不能这么做，她不是你什么人。
我说，她有权利做这一切。我自愿。
她很不高兴地离开。

发丝在我的手腕上。活动手腕时，会感觉到。
有莫名的感觉。我对N说。
你明白的。我们都是孤单的孩子。
N说。我只有我的孤单。
我把头发拽断，说。我只要你的孤单。

鹿小曼说。为什么，要这样。
我说。你明白，你系不住任何。
她低头微微抽搐。我说，好了好了。
我说。你明白一切。你只是一只很慢的小鹿。
我说。注定是这样。
我轻轻抱住她，说。结束了。

当我牵着N的手走过时，鹿小曼低着头。
她看见曾经系发丝的手被人牵着。
她没有看见右手上系着的发丝。
她不明白。我用右手的时间会更多，会更多次感觉到发丝的存在。即使很轻。

[ 本帖最后由 以梦为马 于 2007-6-10 10:15 编辑 ]

以梦为马

二、像花期一样的恋爱

鹿小曼说。你们必须分开。否则，我杀了她。她晃了晃手中的匕首。
我说。你阻止不了我们。我坚定地说。你伤害不了她。
她说。我伤害得了我。她哭着。
我对她微笑。他在瞬间把匕首送入我的腹间。
我对她说。你只伤害得了自己。

我的梦。
梦见大块的红色与黑色。我和N，在其中穿行。
N说。她只会是个玩笑。我说。他必须肚子旅行。
N说。红色是鲜血，死亡是黑色。
N说。你什么都不怕。N说。N说。
N说。只有渴望生的人才惧怕死亡。
N说。N说。

N说了很多。一点也不不像那个只是在我身边安静地呆着的女骇了。
我触摸手腕的温度。感受发丝。
我说。N，我明白。我明白。
N低声哭泣。我说。我最怕你哭。
N对我笑，脸上还有泪珠。

鹿小曼说。看来我什么都做不成。
你该去做你该做的。我对她微笑。
她说。我不想懦弱与退缩。
我说。你不明白你该怎么办。

我说。她说她不要懦弱与退缩。
N说。这只能说明她的懦弱与退缩。
      我想要一个人去旅行。
我说。一个人。
她突然大声说。一个人。有抱住我，小声说。一个人。
她低吟：It’s only words,but the words are all my have,to take you heart away…

发丝在我的手腕上。在我赤裸裸的手腕上。
整个夏天，我每时每刻都能感觉到。一丝发。若有若无。
但我能感觉到。若有若无。
若有若无。

N安静地呆在我身边。听我讲故事。
我看她时，她会微微地笑。美丽如芙蓉绽放。
有时，我们做各自的事情。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有时感觉到，她不存在。
我继续写故事。讲给她听。她会画画，幼稚而美丽。

一丝柔软的发竟存在了一个夏天。柔软竟这般刚毅。
N说。你太爱惜它了。太了。
她拿出小刀，将发丝割断。刀尖划过我的皮肤，渗出鲜红。她吮着，像个孩子。
我抚摸他的长发。她安静地蜷缩在我的怀中。像只小猫。然后，满足地把微笑藏在发中。

以梦为马

三、刻在粉笔上的爱情

把N的名字刻在一支粉笔上。还有心。还有挚爱。
N说。你总是如此细致。
N说。你总是如此疼我。
我说。说情话给她听。她微微笑。
我说。太爱太爱。说什么都多余了。

我说。秋天了。
N在落叶间欢快的跳跃。像一只小鹿。
她回到我身边，说。在想鹿小曼。你一贯如此细腻。我明白。
我抱住她。我知道她眼中有哀伤。
我说。有些人注定是过往。
我知道。她的内心是幸福与满足的。
然而我看到。无边落木萧萧下。

我说。N，我写不出故事了。
N把她的画给我看。她说。这些画就是故事。
我开始为她的画写故事。她开始为我的故事画画。

N说。我要去做一次旅行。
我说。我明白。我也去。
N拽下许多头发，系在我的手腕上。
N说。我们要在一起。她拿出精美的盒子。
我们开始准备。

我说。N，我知道你不舍。只是太爱，让我们无法表达。即使我用鲜血，也无法浇灌你的灵魂。
N笑笑，说。但愿我的残骸，与你同行。
我说。傻孩子。傻孩子。

我带了一把笔。我说。我会记录下一切给你看。
N带了一盒笔。N说。我把世界画给你看。
我亲吻她的长发。她带上盒子。
盒子里哟那支粉笔。和我们心中的一切。
我们作别。一同出发。

我去西北。她去江南。

以梦为马

四、只是因为太爱太爱

房子依旧是走时的模样。静静等待我的归来。
虽然住在北方，但是西北的冷仍令我不适。我早早返回。
在空荡的屋子里，我开始整理故事。有时想。N在身边。在画画。在听我讲故事。
没有她的任何消息。我相信的只是她会归来。
我对空气说。N是我的一切。
空气说。N是你的一切。

我过了个漂亮的冬天。
很厚很厚的雪。
打开窗户，冷风灌进来。充释我的灵魂。
我轻声呼唤。N。N。N。没有人答应。
她在做什么。画画。还是睡觉。
我开始梦见白骨。我喃喃自语。N。N。N。

漂亮的冬天。
雪白得刺眼。一直一直很刺眼。很刺眼。
开始刺心。
我坚持认为。这是个漂亮的冬天。
至一场冷飕飕的雨来临。
至依然是春天扑来。
我继续说着。N。N。N。

N风尘仆仆地归来。
N说。回到家了。N说。南方开始热了。
N说。你看，我画了许多画。
N说。你的故事呢。

我开始给她讲我整理好的故事。
她会倒杯水，放在我的旁边。
我不停不停地给她讲故事。
她把水填满。安静听故事。有时唱歌。
我说。N。N。N。
N说。我明白。我明白。

N很轻描淡写地做了一件很重的事。
我的故事和她的画一同出版。
N说，这样我们就又能开心的在一起了。相互为彼此的一切。
我陪她去。她去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地方，她挑选漂亮的衣服。
我说。N。N。N。你是天仙下凡。
N愉快地挑选衣服。
我说。N。你的快乐是我心中的一切。
我说。N。N。N。

以梦为马

五、燕子欢快地歌唱

天开始黑了。我放下工作。
N突然开始唱歌。像个孩子般天真。
一直唱。天黑黑。黑黑。黑黑。
她爬在阳台上，一直唱。一直唱。我在她身边静静地听。
她唱得很起兴。很快乐。
我说。N。N。N。她没有停下来。一直唱。天黑黑。黑黑。黑黑。
我打心底高兴。不自觉地微笑。

N说。森，我累了。她瘫坐在地板上。
我抱她上床，说。N，我去买点东西。倒了杯水放在她旁边。
我说。N。好好休息一下。
我说。等我回来。
她笑笑，点头。她还是那个孩子。

我买了燕姿的所有专辑。
她看到。钻入我怀中。眼中带着泪光，吻我手腕上的发。
她不停地说。森。森。森。嘴角挂着幸福的笑。
我抚摸她的长发。说。
N。N。N。

N说。我知道你想起了鹿小曼。她眼中带着忧伤。
N说。燕子和小鹿都应该是快乐的。
我说。N，只要你快乐就好。其他的，不要去在乎。
她微笑。然后开心的笑。
她说。你真好真好。
我说。我只是想让你快乐。N。N。
我呼唤她的名字。N。N。
N。N。N。

以梦为马

六、你的抚摸直抵灵魂

N。我梦到有人要杀你。
然后呢。N说。
然后，我捉住了她，一个女子。我把她的头朝墙上撞去。她流了许多血。她死了。可我还是不停地把她的头向墙上撞去。她的头骨非了一块，我看得见她的脑浆。可我依然重复那一个动作。知道她的脑袋像玻璃瓶一样碎成无数块。我把她的尸体抛开。觉得还不解恨，又上去踢了几脚。才转身走开。
N说。森。森。脸上还挂着泪水。钻在我怀里。

N依然唱着燕姿的歌。
她说。从来没有觉得燕姿的歌怎么好听。
我说。N。你被感动了。此时，夕阳挂在山头，余霞洒满天空。
N不停地听燕姿的CD，每天直到睡去。
我开始买许茹云的CD。
不像燕姿的那样，可以买到成套的。
N说。你真好。记忆中她只唱了一首歌而已，没想到每首都如此美丽。
我说。N。N。还有许多美丽未被发现。

她用手寻找我手腕上的头发。她闭着双眼。房间中到处是许茹云的声音。
她说。森。头发不见了许多。可过去是否会遗忘。
我说。N。有些会，有些不会。

许茹云的CD听了很长时间，大约有一个月。知道她全部会唱。
每天早上。中午。傍晚。N都会唱给我听。
有时也唱燕姿的。
我做东西给她吃。看她快乐的样子。
她穿好看的衣服。只给我看。
我看见。阳光洒进屋子来。

和N一起走过时，我说。N，等我一下。
我看见那家店中摆着一套Tori Amos的CD。8开的大包装。我把它买下。
我说。N。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N说。她有一双灰蓝色，不堪透明的眼睛。为什么她有不可思议的悲伤与凄凉。
我说。N。因为她是如此般的女子。
N说。我喜欢这个女子的歌。
她钻在我怀里，满怀幸福的听歌、哼歌。
我抚摸她的长发。看她的幸福。太阳渐渐落下山去。我依然看她的幸福。
N说。森。你的抚摸直抵灵魂。

以梦为马

七、无论你的天长与地久

Tori Amos是如此般美丽的女子。好像狐狸一般妖艳。声音如此动听，如此挣扎。N说。
她犹如一只知道自己挣断线就会掉下去依然要挣开束缚的风筝。N说。
N说。暴力。死亡。绝望。叹息。
她有一双灰蓝色，不堪透明的眼睛。N说。
在她的眼中，世界上没有什么能阻挡红黑的世界。两个世界，她都看得清。我说。
不要想这些了。无意义的循环。我说。

接到鹿小曼的电话。
森，我在大理。这里真美丽。
那是个好地方。我说。
我要在这里定居了，和一个男子在一起。
恩。
再见。她说。她挂了电话。
无论你的天长与地久。我说。

这些文字确实很美。N拿着《二三事》说。
因为那些文字在思考。我说。
N尝试着做饭。确实很难吃。
确实很难吃。我说。
N尝试着，却不专心。我说，罢了罢了。
这是个不需要的开始。
专心去听音乐吧。我说。

我喜欢阳光灿烂的早晨。
房间内有音乐在流淌。
早晨，可以各自愉快的创作。我写故事，她画画。
然后，我去做饭。
中午可以自由地做事。上网，逛街，听音乐，睡觉。随便做什么，一直到晚上。安静地睡去。
她画了许多画。画了许多手腕上的发，似乎永远也画不够。

每天都可以随心所欲地过。一天又一天，不觉得单调。这样重复，却有无数新东西。

以梦为马

八、最后一次的亲吻

房间里充满细微的尖锐的声音，仿佛是对我的耻笑。
N说。森。音响出问题了。我讨厌这问题。
我说。N。没有关系的。
N说。不，我想要完美的音乐。阳光。咖啡。
N说。你给不了我想要的。
我说。N。N。不要去想那么多。现在已经足够了。

我们都了新的音响。
N说。完美总是那么难。
我说。N。N。我们应该知足。
难道追求更好也有错么？N大声宣泄着情绪。
我说。N。N。N。
N坚定地说。Quit playing game。

N说。Quit playing game。
这是一首老歌了。我说。这么做没有意义。
去追求想要追求的，怎么会没有意义呢？N说。
我说。N。N。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N说。森。不。我们需要重新开始。

N。N。N。我说。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More than that。N说。More than that。
N。你听了太多他们的歌，这样不好。我说。
Quit playing game。N说。With my heart。
眼中有泪，心中就会有彩虹。我说。
我说。N。不要勉强自己。

N反复地听着燕姿的《逆光》。
到很晚的时候。到天微微亮。
我说。N。N。你需要休息。
N说。森。我想要再听一会。你先去休息吧。
别太勉强自己。我说。
抱抱我。N说。我抱她，然后去休息。

太阳落山时我起来。N躺在地板上。阳光洒在她身上。
我抱起她。说。N。N。N。你太执着了。
我说。N。我知道你无悔。
我把N的尸体轻轻放在床上。
最后一次亲吻她。

以梦为马

后记

N死了，死了。原来不想让她死去的。想要继续写下去，写生活灿烂如花，写光影交汇在另一片天空。
结束了。是她该死。生活本该简单，人本该满足。
世俗的地方正是因为有了人才俗。呆在原地，让地方回到原来的模样！
石头花。石头是不会开花的。
石头花。这阴间的，美丽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