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阳光。。。[原创]

爱。飞沫翼

（一）
  “幸福，真的是件很难琢磨的的东西。”希晴这几天总爱把“幸福”挂在嘴边，而我却自习回味着“琢磨”这两个字。
  希晴真的很需要人照顾，需要人来关爱，尤其是从启阴离开以后，她就越来越茫然，越来越无助了。。。
  “你看，杨光，你快看。”希晴把我拉到电脑前，看她在新发的帖。我不由得微微一震——整个正文栏里，没有一个字。全是句号，真的全是句号。。。我有点想吐，好像自己掉进这无边无际的句号里。。。
  “杨光，开心吧！我现在才发现原来句号是这么美……一个完美的句点…….”希晴如痴如醉的望着屏幕，无法自拔。
  “空洞”。希晴和这满屏的句号都给我这样的感觉。希晴的两眼真像两个空洞，原来眼底那一汪潭水似乎已经被抽干，没有灵气。我知道这是谁干的——那个让希晴醉生梦死的人，那个让希晴爱到死祝福到死的人，那个让我嫉妒的混蛋——启阴。
  就是启阴，抹杀了希晴心底那一丝小小希望，让她再也看不到晴天，看不到阳光，只有阴云，只有黑暗。。。
  （二）
“杨光，幸福，真的是件很难琢磨透的东西。”希晴盯着自己用吸管搅果汁时泛起的泡泡，又一次轻语。
我看着她那受委屈似的可怜模样，心里一遍又一遍磨纱这“琢磨”这个词，不禁掠过一丝痛。是那种一瞬间却可以痛到死的痛。我必须忍受这种痛，因为希晴需要我照顾，她不能看见我的心痛，因为我还有安抚她的心痛。
希晴是只受伤的动物，但伤的太重，她没有力气去舔平自己的伤口，只能让我来帮她。放弃自己的伤去舔平她的伤口。她是个坠入爱情而跌伤的傻瓜，我也是。
也许我们都是为了爱而不顾一切的天使，即使这份爱被否决被诅咒也在所不惜，即使要砍去那视之为生命的翼，那洁白，那轻盈，那温暖的翼，也决不后悔。
  不同的是，希晴爱上了恶魔。而我，爱上了爱上恶魔的天使。。。
  希晴，你知道吗？我心中那深深的，无法愈合的伤口，你是赐予的。。。
（三）
  今天出去买衣服，顺便把头发染了。回家的时候路过一个精品店。一个太阳形坠的项链让我眼前一亮，脑海里已经映出希晴戴上后开心的模样，便毫不犹豫地买下来。
  我带着这个精美的橙色小盒子敲开隔壁希晴的房门。令我吃惊的是，希晴似乎知道我会送她礼物似的，竟然细心打扮起来。她那我喻为“乌丝飞瀑”的长发直泻于背上。身着一件白色吊带裙。那文文静静的样子快让我掉下去了，就这样掉落到她居然明亮起来的眼睛里。我不懂，我不懂，是什么能让她这么快乐。
  “杨光！我刚想找你呢！”她让出身来，请我进去。但她的笑，快让我疯了。呆了几秒才反过神来，机械般踏进门去。希晴，你几时对我这样笑过？
  希晴坐回梳妆台前梳头。我盯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从口袋掏出那个橙色的小盒子，递到希晴面前。
  “希晴，你看，夕阳的颜色……”
  希晴惊喜地夺过去，打开后惊叫：“好漂亮，好柔和的太阳！”
  我看着她那孩子般的笑脸，柔声说：“希晴，让我给你戴上，好吗？”
  希晴开心的点点头，轻轻闭上眼睛，期待着自己拥有太阳的那一刻。
  我用微颤的双手抚开希晴的发，用最轻的动作为希晴戴上属于她的太阳。
  “现在，睁开眼睛。”我低声耳语。
  希晴慢慢地睁开了眼，孩子般的笑容上漾着幸福。我终于给你幸福了，希晴。这是你的幸福吗？
  我摸着她的长发，说：“我们去修一下头发，再把它染成阳光的颜色，好不好？”
  谁知希晴嘟起了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似乎有乌云抚过：“不行！这是我好不容易为启阴蓄起的长发，不能剪！”
  震。我突然听到玻璃碎的声音，碎声响如天雷，碎片深深刺入我的身体。血，流了一地……仔细一感觉，才发现碎的是我的心。
  希晴突然又高兴起来，把我从悲中唤回：“对了杨光，今天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看着她那么开心，那么快乐，下决心决不影响她。艰难地笑笑，点点头。
  希晴到我出了门，一路上，我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希晴坚决的话语：“这是我好不容易为启阴蓄起的长发，不能剪！”“不能剪！”……现实中的一切，也抹不去希晴残酷的声音。
  希晴和我来到了一个名“Start”的酒吧。希晴似乎很熟悉这里，带我找到一个幽暗的位置坐下。已进夜色，酒吧里的人多了起来。希晴一瓶瓶地给自己灌酒。我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却不知为什么没有阻止。我一点儿酒也没喝，就这么呆呆的，呆呆的，看着她。
  我不知道希晴的酒量有多大，转眼间，她已经下去8瓶了，醉了。她不断抬起手腕看看表。喝到第13瓶时，她完全醉了，开始大喊大叫。我还是没有说话，静静的，呆呆的，看着她。
  “启阴，你为什，为什么还不来？呃，我，我一直在等你！你已往每年的生日，呃，都会来的！”她边说，边打嗝。却还是让我知道了她今天快乐的原因。
  “启阴，呃，启阴你是个混蛋！呃，你说过，你说过的，你怎么能忘了！”我再也看不下去了，从她手里夺过酒瓶。她就像只无力的小猫一样，没有反抗，软弱的，软弱的趴在桌子上。
  “杨光，你也是个混蛋……”她开始数落我的种种罪行，那么委屈，让我不忍露出心疼的表情。
  希晴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始哭着说：“杨光，你知道吗？你，你到底只不知道啊！”
  我俯下身去，轻轻的问：“知道什么？”
  然而，她又不说话了。
  我静静的看着她，就像看一只受伤的动物一样。
  很长时间后，我看看表，很晚了。
  我起身，背起她，结了帐，打算背她回家。
  正要推开“Start”的玻璃门，有两个人相拥着进来。顿时我的火气从心底冒上来，猛烈的像火山喷发，似乎要把我烧成灰烬——是启阴和他的女朋友。启阴看到我背着烂醉的希晴，微微一震，立即放开了搂着他女友肩的那只手，显得有点尴尬。我不去看他，粗鲁的用力推开他，大步离开这个地方。
  后脖子上，有股温热的东西滑下。
  也许是因为夏天快结束了吧，今晚的风好冷，好刺骨，吹过我也吹过我的骨髓，似有冰块扎入体内。不知怎的，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希晴马上要离我而去了，这感觉真实的就像看到了希晴的泪在脸上涟漪，真实的就像能摸到我的心上那细细的裂痕。心碎。心痛。
  回家后，希晴开始发高烧，不断呕吐，四肢无力。我慌乱的在医药箱里找到了一些药，喂她吃下去后，她渐渐睡着了。
  我的心也像她的体温一样，烫，并且痛着。沉睡梦中的希晴放声哭着，我猜到了她梦见了什么。
  之所以梦见，是因为太思念。
  希晴的手机响了。
  “喂。希晴？”电话的那边那个让我愤恨的低沉男声传了过来。
  “你打来干什么？”我尽量让声音显得平静不起伏。
  启阴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有点吃惊。安静了几秒钟，他才说：“我想当面和你谈谈。现在。梁南巷口。”
  我正想做个了断，就答应了。
  我冲动的吻了一下熟睡的希晴，轻声说：“希晴，我爱你，我要你知道，幸福不是要琢磨的，幸福是要体会的。”
（四）
已经凌晨一点了。天暗的不象话。今天的苍穹黑的像希晴的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墨色的空洞。
  我在梁南巷口昏黄的灯下发现的启阴高大的身影。
  我走过去，抓起他的衣领，粗暴的说：“说，你到底爱不爱她？”
  他轻蔑的看了我一眼，扫下我的手，整整领子：“爱。但是我不能再爱了。”
  我把拳头握的紧紧，吼道：“什么叫不能？！你知道她多伤心吗？”
  “我。没办法。我把别人的肚子搞大了，能不负责吗？”他低下头，显得有些丧气。
  我仰天长叹一口气，看到空洞空洞的苍穹，觉得为希晴心痛，又低下头来，冷笑，冷笑启阴的痛。他活该。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发着高烧的希晴，那个喝醉酒大哭大闹的希晴，那个戴上项链幸福着的希晴……我再也按奈不住心头的怒火，抽出布包里那把匕首，冲过去，刺向他。速度。像发狂的狼。
  “你爱她？你根本不爱！”第一刀。启阴呆住了，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你爱她？你为什么要让她伤心！”第二刀。正准心脏。启阴的鲜血喷涌我一身。暗红色，一定很痛。
   “你爱她？你根本不知道她的痛！”第三刀。他没有反抗，也许是无力反抗。
  “你爱她？你为何不让她幸福！”第四刀。他紧紧的盯着我，摇摇头。
  “你爱她？你为什么要让她等！”第五刀。他用力抓住我的手，指节发白，似乎要断裂开。
  “你爱她？你根本不懂她的心！”第六刀。他眼中露出哀怨，空空的，空荡荡的，深邃深邃。。。。。
  …………直到最后，他也没有反抗。。。
  二十七刀。我捅了他二十七刀。鲜血流了一地，像一地的凤凰花瓣，殷红，殷红。我也被他的血溅了一身，被他的血缠住，束缚住。他肯定没有预料到，我会杀了他。
  世界的一切仿佛就在这一个小时里变了。苍穹那么红，红的似乎能滴下血来。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轻握着那把血淋淋的匕首，在暗红色似碎的苍穹下回了家。满身的血腥味让我恶心，想吐。被困扰的味道。
  我从来不知道杀了人之后也可以这么平静，我只知道希晴还发高烧需要人照顾，我要回家，回家。。。
  （五）
  第二天早上，金色的阳光又洒下来。我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给希晴做早餐。希晴已经醒了，一脸茫然的看着电视，不知道发生的一切。我知道她还没有从昨天的噩梦中醒来。我也一样。
  “据今早梁南巷的居民报警，一名男子尸横街头，身中二十七刀……”电视中播音员甜美的声音让我微微一震，停下手中的工作，静静的听着。
  “据悉，此男子名启阴，是……警方现已在追查凶手……”这几句话把希晴的心揪了起来。她惊讶，仔细盯着电视屏，然后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对我说：“杨光，……启阴，启阴……”
  我咬住唇扭过头去。心痛。欲裂。
  希晴拉着我，指着电视屏说不出话来。
  我冷静的看着她空洞的眼睛，说：“知道了，是我杀的。”
  一瞬间，希晴似乎要朝我大喊大叫，我接着说：“昨晚你发高烧，半夜我把他解决的。”
  “怎，怎么可能……”顿时，希晴空洞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泪如雨洒。
  我将她搂入怀中，轻语：“希晴，你知道吗？我喜欢你。我不能看到你那么痛苦那么不快乐……希晴，忘了他吧……”
  希晴捂着嘴，挣脱开我的怀抱，不出声的流泪。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使劲摇头，像是要甩开我，逃离我。
  我呆住了。听见了泡沫碎掉的声音。心碎的声音。我真的崩溃了，心，如高山倒塌。一步步，一步步，像个傀儡般走出了门。
  我没看见希晴痛苦的脸。
  
  （六）
  我。自。首。了。

  （七）
  进去后一天，一个朋友来看我。他似乎很沉重。他低着头不看我。我的确不值得他看。谁知他递给我一个暗红色封皮的本子，然后，泣不成声的说：“希晴……自杀了……”
  我并没有惊呆震撼发疯，只是无声的落泪。毕竟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朋友给我的那个本子，是希晴的。里面只写了一封给我的信。

杨光：
谢谢。
谢谢你为我做出的一切，让我感觉到了满满的阳光满满的幸福，并……吹散了那片乌云。。。但是，这并不是我需要的！那天晚上去“Start”，我想找回开始的感觉，虽然只有一丝希望，我还是去等了。失败了，不是吗？我也放弃了。彻彻底底的放弃了……我开始喜欢你给我送项链时幸福的感觉……
你知道吗？在我听见你承认了杀死启阴的那一刻是多么心痛。为你。心痛。痛得像太平洋中心的底。深邃。深远。深刻。
杨光，我喜欢你的名字。
杨光，你抬头看啊～我就是你头顶的那一抹阳光……
                                                希晴

  我抬起头，看不到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
  只看到一抹。
  血色阳光。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9-18 19:42:31编辑过]

蔚蓝海

好长 ~~~~
~

拔草非非

我咋就看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