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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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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8-4-19 22:43:2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荷叶杯
记得那年花下。深夜。初识谢娘时。
水塘西面画帘垂。携手暗相期。惆怅晓莺残月。
酒宴阑珊,王府的公子得空出来闲转。走入苏家的后花园时,寒澈才发现自己真的是醉了。
眼前树影婆娑,脚下步履蹒跚,跄踉几步,一阵晚风加缠着花草气息迎面袭来,勉强倚靠着柱子站定,浓烈的酒意从头脑里升腾上来,身体轻轻地打了个寒颤。寒澈微微眯起眼睛。苏丞相的府邸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也不过是普通的一个园子,廊腰蔓回,檐牙高琢,或许比别住更精致些,然而以自己的出身见识,断不会为这些凡俗的华丽而动容。
怎的此时此刻,却如此心惊?
路绕欹斜,流年轻度。园子更深处,朱栏白石,绿树清溪,人迹希逢,飞尘不到。仿佛一步一步的不自知中,竟然误入了缘分因果的孽障,前世今生的梦境都在此时重合,凭空幻化出这个园子牵绊住他,再无法逃脱。
寒澈更是心下惴惴。
辰洛恰是在那时回过头来。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月华如练,有女孩正坐在池塘边上,身上是淡雅的藕荷色衫子。水里的月光散成千万片,映在她脸上,身上,风销素缟,露浥红莲,收尽春光。那一弯眼睛是湖底深藏着的最清亮的琥珀,流不尽的眼波盈盈,散不尽的秋水依依。
她看到他,欠起身来,轻轻一笑。她说,我在这里等你,已经很久了。声音淡定平和。
      他看着她,怔怔地伸出手去,触碰到她像玉石一样的脸蛋,想去捕捉一些真实。手指所及却是如水的冰凉。如果是梦,但愿今生今世不再醒来。

次日,寒澈便向苏丞相提起了昨日酒后的奇遇,承诺愿穷其所有只要能带回苏家这神仙一般的女子。
不想早已归隐田园的丞相却仍像当年那样圆熟的打着官腔,言辞闪烁,欲否认此事。寒澈自不肯就此罢休,如是再三,永远处变不惊的老丞相终于纠缠不过,面色凝重地道,小女生来命硬,并不适应婚嫁,本欲永远藏匿于闺阁之中。今蒙公子垂怜,非要逆天而行,将来出了什么事,那是与苏府无关的。
     寒澈万料不到他竟会说得如此严重,心头微微一凛,继而笑道,伯父言重了,我自然会好好待她,让她幸福的。
     一抹苍然的笑容爬上嘴角。目送寒澈的一队人马远去,老丞相的目光最终落在一乘华丽的小轿上,缀着珍珠的红色流苏在晃晃荡荡打着秋千。
     早知如此,真的应该在她幼年的时候,让她随了那个和尚出家去了。老人喃喃自语道,我只道将她藏起来,不待见人,就可以躲避灾祸。
谁知该来到的终于到来,天定的劫数终究是无法逃脱。
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08-4-19 22:47:19 | 只看该作者
调笑令
团扇,团扇,美人病来遮面。玉颜憔悴两三年,谁复商量管弦?弦管,弦管,春草朝阳路断。
寒澈府邸。
冷落了一时的烟雨阁,终于又迎来了另一度的辉煌。
不知道咱们这新主子是怎生的好模样呢,将小王子迷得这样,竟然连回禀王爷福晋也等不及,就这样一步登天的撞进来了。青衣小鬟三三两两一处,洒扫装饰之余不忘互相调侃猜疑主子的风流韵事。
就是说啊。以咱们小王子的人品,多少莺莺燕燕整日在眼边绕来绕去,怎样美貌的女子没见过了,也从没认真到这步田地啊。另一个心利嘴快的丫鬟吐吐舌头。
     冷不防总管大丫头红素拿起拂尘照她头上敲了一下。你们这些蹄子,这会儿不手脚放麻利些,还有闲功夫磨牙。喝住丫鬟,红素心里也是乱麻似的一团,小王子这回做事也忒任性些了……而这新主子,新主子,怎么就从来没听说过呢?
正自出神,只见一乘小轿停在门口,几个小监忙上前打起帘笼,走下来的却是一个银装素裹的少女。红素忙率了一众侍女上前请安。仔细看时,见这女子明丽脱俗自不必说,眉眼间却始终笼罩着一股寒气,神情萧索的简直不像人间的女子。
辰洛径直走进正厅里,看看四面的丫环仆妇,半晌方道,从今天起我会住在这里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这话未免也太不吉利了。而看这女子的姿态,也太不够讨好。红素心下一紧。这样的女子,在宫闱斗争中如何生存呢?
     正胡思乱想之际,却见有人脚步如风般闯了进来。
     来者一身红衣,泪和绞绡。一双丹凤三角眼直插入鬓角里去了。苍白瘦削的脸颊上偏偏敷了厚厚一层鲜艳之极的胭脂。其情可怖。正是寒澈已经休了的福晋若敏,烟雨阁上一任的主子。
     你这狐媚子,你到底使了怎样的功夫抢去他的心?数年来冷宫生涯显然是已将这位千金逼到了癫狂的地步,如今竟然连这最后的一点点可怜的名份都要被人夺去了。若敏从袖子里突然抽出一把剪子,我,我要了你的命!
     满屋的丫鬟仆妇噤若寒蝉。黑压压跪了一地。新来的女子却并无丝毫惧色,只是冷眼看着她,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反而步步向她逼近。一字一句地道,剪刀给我。
     你,你这妖精,不要过来!若敏显然并未预料到是这样,色厉内荏,举着剪子的手不停地发抖。
     给我。辰洛并不停步。眼见退无可退,若敏浑身颤抖,挥着剪子狠狠向前扎下,众人皆是一阵惊呼。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终于有一双强健的手臂拉开了若敏,然而终究是晚了半步,一柳青丝顺着刀锋滑落,只见辰洛白玉无瑕的脸蛋上多了一道鲜艳的血迹。
     来人啊,还不将她带下去!来者正是小王子寒澈。他将若敏反剪住双手,推给身边的太监。耳畔尽是撕心裂肺的哭喊——
     寒澈,难道你真的连看我一眼也不愿意吗……
     寒澈……
     然而寒澈满眼尽是辰洛的影子,那里又听得进半分?
一时间春华尽落,满庭萧索。仔细看来,片片尽是怨妇的血泪。
看着一行人纠缠远去的背影,辰洛突然对红素道,她这样的歇斯底里,是因为,心里很痛么?不等红素回答,又呆呆道,心痛,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痛呢?
3
 楼主| 发表于 2008-4-19 22:47:54 | 只看该作者
芳心苦
杨柳回塘,鸳鸯别浦。绿萍涨断莲舟路。断无蜂蝶慕幽香,红衣脱尽芳心苦。
朝晖夕阴,转眼之间,已是一年的光景了。
烟雨阁的女主人仍然是那个神情萧索的女子,辰洛,从来都是一袭白衣胜雪,绝世独立的样子。王府中的好事者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出到底这样一个木讷的女子是如何让一向风流多情的小王子寒澈矢志不移守在她身边的。一时间流言四起。
然而真正的情形却绝不像人们想象中那样香艳。
在这一年中,寒澈从未真正意义上的得到过辰洛。她确实与众不同,在寻常女子那里司空见惯的东西在她那里却变得极其奢侈。比如说他从未向其他女子那样低眉顺眼的承欢,比如说她从不像其他女子那样山盟海誓柔情蜜意,比如说,他甚至感觉不到,她在爱。
她也许并不爱他。否则为什么当他费尽心思,无时无刻不在记挂她,念着她,想要给她欢欣的时候,她的脸上不见有丝毫的笑容;为什么当他揽她在怀里,信誓旦旦的向她承诺,给她未来的时候,她只是眼神空洞的看着他?
红素到底也看不下去了,只是劝她,你不知道我们小王子的气性,从来都是被人迁就惯了的,对别人哪里花过这样的心思——就是为自己想想,也别太冷淡了……
辰洛微微扬起下巴,看着红素,脸上划过淡淡的阴影。
暮色降临。辰洛像一贯那样缓缓走入烟雨阁西侧的佛堂。她早已与寒澈约法三章,这个时候,任何人都不可以打扰她。
空荡寂静的佛堂里,有微风穿过。女子在佛像前伏下身去,口中念念有词,最后一抹残阳透过窗棂,拉长了她的身影。影子在轻轻的颤动。
她突然直起身子,从鬓上抽下一支八宝蝴蝶簪子。满头青丝顿时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珠光潋滟,映在丝缎一样的头发上。她定定看着自己的手腕,突然用力将簪子向下划去,顿时,皓美如玉的手腕上多了一道鲜艳的伤口,血液像锦缎上的刺绣一样绚丽的涌动。
早已藏在柱子后面的寒澈终于忍俊不住,他冲出来一把抱住她,声音颤抖,他说,你究竟还想要怎样折磨我?他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她的头发上,明月一样俊朗的面孔笼罩着深不见底的哀伤。
你破坏了我们的游戏规则。许久,辰洛轻声叹道。
游戏?我们之间难道只是一场游戏么?我真恨我自己没办法放下你!寒澈咬牙道。这一年的时间,我用尽了一切心思,只为可以看到你的一点笑容。你告诉我,你到底在别扭什么,还是,你已经喜欢上别的什么人了?
辰洛缓缓摇头。我自出生之日起就被父亲视为异类,锁在那个园子里,不许旁人接近。
     异类?是因为你铁石心肠吗?他捉住她柔弱的双肩用力摇晃,真要将她揉碎在怀里了。
心?辰洛转过身来,盯着寒澈的眼睛,你真的想知道么?其实,我没有心。她抓起他的手放在胸口,一字一句的说。没有心,所以哪怕是三伏天气我的身体都是冰凉的;没有心,所以不会哭也不会笑;没有心,所以我要寻找方式释放,要在身体上找一个缺口……
那个有着绝色容颜的女子披散着头发,站在夕阳暗淡的光线里,眼睛里闪过凌厉的光。她说,你知道么,我没有心!
寒澈脸上惊惧的神色越来越浓,终于放开辰洛,一步一步向后退着,仓惶地逃了出去。
辰洛站在原地,脸上突然泛起一丝冷笑。抬起头,看着寂寥的空气。主神,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回到我应该去的地方?

醉里秋波,梦中朝雨,都是醒时烦恼。
第二日,风疏雨骤,浓浓的寒意直侵到睡塌上来。一旁侍候的红素打了个冷颤,笑道,今日真是,这时候还不见小王子来闹腾,反倒叫人奇怪。
辰洛歪睡塌上懒懒地道,大概,以后也不会再来了吧。
     红素跟在辰洛身边服侍一年,已经习惯了这位主子的脾性,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将麒麟献瑞的香炉盖子接起,另加了一勺瑞脑进去。
     昨晚一夜风雨,可不知咱们塘里的白莲花怎样了呢。辰洛道,你打起帘子看看。
     红素依言走到走廊尽头,卷起珠帘向对面的荷花池张望,突然惊得叫起来。
     只见整池的雪白的莲花,花瓣上尽是血迹模糊。走到近前一看,竟是池里成百上千朵的荷花,每一朵都在雪白的花瓣正中,占了鲜血,一笔一划地写下一个“心”字。
     字字惊心。
     池塘深处的一叶小舟里,憔悴不堪的寒澈,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他沉沉睡去,嘴里却兀自念叨着,没有心,我做你的心……
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9 22:48:21 | 只看该作者
洞仙歌
一年春好处,不在浓芳,小艳疏香最娇软。到清明时候,百紫千红,花正乱,已失春风一半。
华灯碍月,飞盖妨花。几束烟花直上九霄,将夜晚映的如白昼一般。
太子驾临王府,王爷福晋设盛宴款待。
夜渐渐深了,盛大的夜宴也接近尾声,压轴戏终于浮出水面。大殿上的王爷和福晋脸上一半是惶恐,一半是兴奋,对着上座的太子道,以下是小女为迎接太子殿下驾临专门准备的舞蹈,鄙俗浅陋之处,让您见笑了。
太子正值青春年少,太子妃之位却仍是空缺,谁不觊觎?
只见王府二小姐寒晴一身霓裳,烛光照耀下浑身的宝石流光溢彩,丝竹管弦之声大作,舞台正对大殿之上,二小姐举手投足之间顾盼回眸,眼波盈盈,都端端送向太子一人。
卖俏卖到此种地步,真是其情可怜。西暖阁上的辰洛冷笑道。红素早已呈上锦瑟,辰洛拉下衣袖待要弹奏,手腕上的玉镯先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原是二小姐寒晴要一曲惊艳博得太子青睐,乐师们弹奏的又嫌工匠气太重,非要在末尾一段辰洛单用锦瑟为她伴奏。
喧闹了许久的夜晚蓦的一静。极空灵的琴声渐渐升腾而起,仿佛丝线一般纠缠住听者的心,只听见曲子高低起伏,抑扬顿挫。清脆处如昆山玉碎,凄苦处若芙蓉泣露,紧张处似石破天惊,委婉处同间关莺语。二小姐寒晴舞的也越来越急,杨柳纤腰几乎不胜负荷了。
一曲舞毕,人们只是怔怔的回不过神来,竟忘了鼓掌。
许久,太子突然站起来向台上走去,合府上下自是皆大欢喜。不料太子竟绕过二小姐寒晴,直直上了西暖阁,打起帘子。
辰洛仍是一袭白衣胜雪,端坐在桌前。在万紫千红争奇斗艳的女子中宛若一朵静静开放的雪莲,脸上没有表情,却最是风情万种。
刚才你弹奏的曲子,可有词么?太子微微眯起眼睛,有些疑惑。
有。女子并不惊惶,也没有见惯的贯故作娇媚的讨好。只是轻轻吟道,一年春好处,不在浓芳,小艳疏香最娇软。到清明时候,百紫千红,花正乱,已失春风一半。
有意思。太子狭长的眼睛泛起一丝笑意。上前将辰洛一把揽在怀里道,不想来此处得遇佳人,也算不枉此行了。
本是想给自己女儿制造机会,没成想却阴差阳错的有此一招。王爷福晋直惊得回不过神来。
太子携了辰洛,待要离去,冷不防身边寒光闪动,回头看时,小王子寒澈一柄长剑在手,眉峰竖起,想是早已按捺不住了。
这女子是臣的宠妾。寒澈愤怒之极,却仍是恭恭敬敬地道,臣并不敢以下犯上。可是事关风月,得罪之处,请殿下赎罪了。
太子放开辰洛,莞尔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又何罪之有?这样吧,我们公平竞争。赢了我手中的长剑,她就可以留下。否则,可别怪我夺人之美了。
西暖阁上,仓琅琅的兵刃交接之声,冷风阵阵。待到众人惊闻这边的变故,赶到楼上的时候,只见一柄长剑正中小王子寒澈的胸口,鲜血四溅,甚是惨烈。太子面有歉疚之色,对着王爷福晋道,我与寒澈兄弟比试,本是点到为止,不想竟落得如此……这场比试,是我输了。
原来刚才最后一招之时,太子已是略胜一筹。但是双方武功相差不过毫厘之间,要伤到对方却是万万不能的。没想到寒澈心里惦着辰洛,拼着身体中剑,也不肯输了一招半式,终于受伤不轻,让太子也是大出意料。
辰洛始终背对着众人,只是望着窗外怔怔出神,对身旁为她争斗的两个男子置若罔闻。良久,突然对旁边惊恐万分的红素道,酒凉了,拿去温温吧。
二小姐寒晴愤怒之极,上前一把抓住辰洛衣袖道,难道你是魔鬼吗?眉眼间的神色像极了当年的若敏。
辰洛并不屑答话,却听红素道,小姐,小姐,小王子叫您呢!
寒澈眼前一片黑暗,勉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拉住辰洛的手,喃喃道,答应我,我死以后,把我的心换给你……

所幸伤口并不很深,在精心护理之下,寒澈的伤势渐渐好转。
哥哥真是糊涂了,这样一个女子,居心叵测,麻木不仁,怎么还能留在身边呢?二小姐寒晴探病之余,愤愤嚷道。简直天生就是个勾引男人的妖精!
    寒澈笑着摇头,有些事情,你小孩子家知道什么。
    寒晴走后,寒澈突然发现屏风后面人影晃动,却是辰洛。不禁喜道,洛儿你来了多久了?怎么没人告诉我一声。仔细站在风口着凉了。跟着歉然一笑,刚才晴儿的话你都听见了?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辰洛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寒澈,空洞的样子让已看了心疼。悠悠地道,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那一晚,我是故意的,因为我需要太子。我已告诉过你,我并不是属于这里的人,迟早是要离开的。主神告诉我,只要可以得到镇国之宝七色珠,将它送到桑鸢寺,便可飞升,去我要去的地方。所以我想太子,或许可以帮我。
     辰洛只觉得寒澈握着她腕子的手越来越用尽,简直要欠进她肉里去了。
     世界上大多女子都是健康,正常的,她们处心积虑将自己装扮得温婉和顺只为博你一笑,她们毕生的愿望只是为将你留在身边。诡异的辰洛却只有我一个。这个让你刻在心口的女子,这个让你心在滴血的女子。
良久,寒彻终于放开她道,洛儿,你若想留下,我会一生一世守护你。你若想离去,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哪怕是牺牲了我的性命,我也不要你拿自己去换。尘世间的任何东西又怎能值得上你的万一?
5
 楼主| 发表于 2008-4-19 22:48:42 | 只看该作者
觉心
以子之心,觉子之觉,觉者是心,是心自觉。
    悬崖绝壁,有女子立于崖上,双掌合十,虔诚祈祷。
主神,我求您撤去我神女的身份,求您收回我长生不死的权利,求您收回您一切一切的恩赐,可是,请您赐给我一颗心,一颗正常的心,一颗可以去爱的心。
我的孩子,你真的决定了吗?
你真的决定要将自己的一切托付在别人手里,托付在浮云流水的感情上吗?
那女子并不答言,只是走到万丈深渊的边上,一跃而下。
……
辰洛浑身打了个寒颤,突然惊醒,才发觉只是南柯一梦。只是汗水,已经将衣衫湿透了。
这一日,辰洛与红素正在烟雨阁的侧厅里下棋。辰洛胜势已定,拈起一颗棋子在手中,却仍是思索良久,迟迟不愿落子儿。
红素笑道,小姐今日怎么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话说回来,小王子这些日子不知道忙些什么呢,以前来的那样勤,最近倒有些日子不见了。
辰洛猛然间抬起头来,脸上的神情让红素觉得恐怖。
突然听得门外响动,有人跌跌撞撞地冲进来。仔细看时,只见小王子寒澈手扶着墙壁站定,英俊的面庞一半都是鲜血,身上的夜行衣更是撕扯的褴褛不堪,伤口触目惊心,形状极其可怖。
红素大惊失色,小王子,您?
寒澈显然受伤不轻。进门以后,手扶着墙壁,似乎每走一步都需要极大的力气。终于,他走到辰洛身旁,从怀里慢慢掏出一个滴着鲜血的锦盒。
顿时,整个房间里华光四射,四壁生辉。
镇国之宝——七色珠!红素不禁惊叫,偷盗国宝,这可是满门抄斩的罪过啊!慌忙用手掩住自己的嘴巴。
寒澈将锦盒塞在辰洛手里,洛儿,他们马上就要追来了,你快带着它走吧!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着辰洛将七色珠攥在手里,珠子的光芒映在她脸上,渐渐亮成一片,终于放心地闭上眼睛。

辰洛耳听得烟雨阁外脚步声越来越近,对呆若木鸡的红素道,还不把小王子扶进去!
七色珠终于到手,只要将它送到桑鸢寺便可实现苦等了十九年的心愿。便可飞升,撇下这下世情凡俗,得到永远的宁静与幸福……
可是,辰洛一回头,却瞥见了地上的鲜血,点点滴滴。写不尽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外面脚步声一阵强似一阵,走或不走,已经没有太多时间抉择了。辰洛回到大殿正中央,眼见这珠子仍是璀璨无比,要藏起来是绝无可能了。
红素安置好寒澈,急忙出来。却正看见辰洛举着珠子,思索片刻,张开嘴,将珠子吞了下去!
御林军的统领在此时破门而入,脸色铁青,叫嚣着要缉拿偷盗国宝的人犯,身后是一众全副武装的将士。
却见辰洛慢慢仰起脸颊,毫无惧色,微微笑道,偷盗国宝,不知总管大人有何证据呢?
七色珠乃稀世珍宝,所在之处必然华光满室。总管大人尽可将烟雨阁翻过来覆过去细细寻找。若果真在此,那我们该如何处置,悉听尊便。可是明明不在这里,捉贼捉赃,总管大人空口无凭,可也太叫人难以信服了,没的折损了皇家的名声。那女子一字一句慢慢说来,声音不大,却句句铿锵有力。
须眉男子终于败下阵来。先前的气焰已经不见,只是带走了疑犯寒澈。对于烟雨阁,乃至整个王府却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
等到御林军全部离开的时候,强自支持的辰洛身子一软,晕了过去。吞下的宝珠如鲠在喉,一片火焰在身体里斯虐灼烧。
接连几日,辰洛从来都是冰冷的身体持续发烧,昏迷不醒。红素在一边小心伺候,却听见辰洛梦中呼唤的,尽是寒澈的名字。
梦中,辰洛又回到了若干年前的那个夜晚,寒澈误入荒园,在池边看见她,那眼神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再难幸免;
梦见月色正浓,寒澈撑了小舟,在诺大的莲塘里,割破手指,在每朵莲花的花瓣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一个心字,他的眼睛在月亮下面始终是亮晶晶的湿润;
梦见寒澈一直在她身边守护,看见别的男人竟然敢来侵犯,按捺不住,挺剑上前。根本来不及考虑那个男人的身份地位,以及由此而来的后果;
梦见寒澈只身勇闯龙潭虎穴,怀着必死的决心,终于将七色珠送到她手上……
一旁伺候的红素突然睁大眼睛,前所未有的景象让她惊奇无比——
只见大滴大滴的泪水从辰洛紧闭的眼睛中涌出来,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抛落,沾湿了枕头。
恍惚中,竟又是寒澈从前的样子,他伸臂揽着她,在烟雨阁的亭子里观赏荷花。他说,我的辰洛,我到底要怎样让你明白呢?我要慢慢教你懂得人间的东西,什么是生死挈阔。什么是指子之手,与子偕老。到那时候,你便再离不开我了,我们相亲相爱过一辈子。
更多的泪水无法控制。辰洛喊着寒澈的名字,终于从梦中惊醒。思念像一根细细的丝线一样勒住人的脖子,无法呼吸。突然觉得胸腔里微微的颤动,奇妙的感觉,触手所及,那颗珠子竟然变成了一颗真正的心,在胸腔里跳跃。
昏迷了三天三夜的辰洛终于醒来,泪眼模糊中,她握着红素的手道,所谓心痛,原来是这个样子。
小姐,您终于醒了!红素两个眼睛肿得如桃一般。。
寒澈,寒澈呢?
红素声音哽咽。小王子他,此番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辰洛一下子从睡塌坐上起来,大声喊道,备轿,即刻进宫,去太子府!
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去交换我的心爱之人。
6
 楼主| 发表于 2008-4-19 22:49:14 | 只看该作者
卜算子
片片蝶衣轻,点点猩红少。道是天公不惜花,百种千般巧。
朝见树头繁,暮见枝头少。道是天公果惜花,雨洗风吹了。
晚秋时节,烟雨阁里早已失去往日的苍翠艳丽,素弦声断,翠销香减,满地黄叶堆积。一个纤弱的身影倚柱而立,,望穿秋水。
从太子府回来,辰洛便开始在这里痴痴等待寒澈归来,不肯离开半步。几日风吹日晒,早已憔悴得不成样子。只是一双眸子却更加清亮。
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日横波目,今日断流泉。
红素苦劝时,辰洛便拉着红素的手道,妹妹,太子答应了我一定会放他回来。他就快回来了。我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告诉他呢。生死挈阔,不离不弃。我终于明白了是什么意思。这次他回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一定牢牢守住他,再也不要离开半步了。
小王子这些年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然而他人现下却生死未卜。红素心下凄苦,只得柔声安慰,快了,就快回来了。
三日之后,寂静的烟雨阁中突然脚步声响起,二小姐寒晴的贴身丫鬟疾步而来。王爷福晋在厅里有要事公布,全家都齐了,就等你们了。
辰洛目光滞涩,丝毫不能反应。倒是红素追上前去问道,那小王子呢?
自然是也在。小姐去了就看见了。
辰洛像从梦中惊醒一般,跌跌撞撞地向正厅跑去。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王爷福晋端坐于正中,底下黑压压跪满了人,一片肃杀之色。
小王子寒澈就坐在王爷身边,面容清俊,想是在宫中也受了不少苦。辰洛眼圈一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些天来无一不是在思念中煎熬,再见他时,像阻隔了上百年的光阴似的,又是欢喜又是酸楚,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却听见福晋厉声说道,苏辰洛!你身为王子之妾,不守妇道,淫乱宫廷,蛊惑王子,你可知罪?
辰洛浑身一凛,万分惊恐地抬头向寒澈望去,寒澈仍是面无表情,眼光穿过她的身体,落在远方。
不,不是这样的!红素见辰洛仍是一言不发,不禁急道。夫人,这其中……
主子们在这里说话,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多嘴?二小姐寒晴柳眉倒竖,辰洛是苏家的,所以只能赶出去。这红素可是咱们家的,犯下如此大罪,若不用刑,让她尝尝皮肉之苦,还以为我们家的家法真是纸糊的门面呢……
下人们的事儿稍后再议。福晋的声音如同寒冰冻成的锥子,字字皆让人凉入骨髓。苏辰洛,你已罪在不赦,祖宗家法再难容你。现赐你一纸休书,即日起,你就不是我们王府的人了。你还有什么话说么?
辰洛匍匐在地上,面如死灰。许久,她突然抬起头来,面向寒澈道,你知道吗,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我的天堂,我再也回不去了。你说过,等到我有了心,等到我学会了人间的情感,你就守着我,我们再不分离。所以,我放弃了一切,只是留着这颗心,等着你回来。
寒澈的眼神暗淡,嘴角微微的颤抖。几天以前,若是你告诉我这些,我不知要有多欢喜。可是现在,我的心已经死了。当我在死牢中受尽折磨,而你仍是艳装丽服,在太子府里寻欢作乐的时候,那一刻,我真恨不得我自己死了才好。你终于爱上我,可是在我爱你的时候,在我的心都在你身上的时候,你为什么从来都不知道珍惜?现在,我的心已经死了。如今的寒澈,也不是曾经的那个寒澈了。
……
王府中人们闲话之时,又多了一个弃妇和风流浪子的故事,人们津津乐道之余,又为这段留言编造了各式各样的结局。流传最广的说法是,最后一次,在王府后面的崇山峻岭上见到辰洛。那时,她正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绿衫子。彼时正值深秋,一川蓑草,满山黄叶,在那天却奇迹般的又恢复了寒烟翠色。
她走到悬崖边上,双掌合十,盈盈拜倒,站起身后,突然纵身向下一跃,宛若一只蝴蝶般,轻飘飘的随风去了……
7
 楼主| 发表于 2008-4-19 22:52:24 | 只看该作者
时光
只识光影交错,却是光阴蹉跎
若干年后,已身为王爷的寒澈领皇帝旨意到西藏册封宗教首领,顺便到各大寺庙为皇家祈福。
雪山之巅,一座恢宏的古刹翼然临于峰上。游历了若干寺庙之后,眼前的寺庙突然让他心里一惊。似乎那数年前一段有关于因果宿命的旧事竟埋葬在这雪域高原中。
垂垂老矣的寒澈王爷慢慢走进寺里,知客僧在旁边道,这座寺庙名为桑鸢寺,传说中佛祖讲经布道时曾捻花在手,向众人展示,花朵在他手中突然幻化成一座宫殿。
日影西斜,院子里的墙壁上映出一片昏暗的影子,那些青色的石砖上蔓延着细小的纹理,千百年的眼泪和微笑的故事侵入骨髓。伸出手指,轻轻地抚摸,蓦然的颤抖。
介于尘世和天堂间的圣殿。有女子纤弱的身影,靠着墙壁坐着,脸上写尽沧桑,而那双眼睛,是否还如初见时的那样,清澈明亮?
她看见他,笑了。脸上是淡定平和的神色。她说,你知道吗,我在这里等你,已经很久了。
……

我将时光,一寸一寸的刻在皮肤上,终于明白离开……希望以后的你也会把我记起。也许,以后还会有再见的日子,而一切又会重演……
8
发表于 2008-4-19 23:05:40 | 只看该作者
是轮回的宿命
还是等待之中的劫数
究竟是你欠我比较多
还是我欠你比较多呢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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