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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文】笑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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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8-2-1 23:12:4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愁痕满地无人省,露湿琅影。闲阶小立倍荒凉。还剩旧时月色在潇湘。
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红笺向壁字模糊,忆共灯前呵手为伊书。


                                                     ——将军令
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08-2-1 23:13:52 | 只看该作者
汉建元四年。长安城内。

“夫人。”一位姿色平常的婢女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想是用手拨开人群看得更为清楚些,却没想到一个踉跄——
“小心些,”一位二十有余的少妇忙伸手扶住了她:“我在这儿。”这个女子朴素单薄,清秀的如一株水仙。她便是朝中重臣沈应水的长儿媳,沈之舟的妻,名媒正娶的妻。孟从音。
只是她全然没有正妻应有的恩宠,端庄温婉的她从来不曾讨过沈之舟的欢心。她明白,他喜的是承欢妩媚的女子,与她无染。唯有微微隆起的小腹昭示着这个孩子的特殊——她嫁入沈家十年,这是她唯一的孩子。亦是沈府,唯一的血脉。
“夫人,我听别人说今儿是大将军谢无泱回朝的日子。这位大将军北击匈奴,单枪匹马便烧了敌方的粮草,还有,他还未满三十呢。”
“是吗。”孟从音轻轻地笑着,笑得足以动人。
这时,人群中一阵骚动,马蹄声声声入耳,扬起尘土。
马背上的男子俊朗挺拔,颀长的身姿,冷峻的双眸,有多少红颜醉于其中?
孟从音静静地看着他,竟没想到他也正往这边看去。双目相对,有些眩晕。正想着是为何,他竟下了马。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小姐,”他这么唤她,谢无泱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孟从音蹙眉,她不认识面前的男子,只是这男子长时间的无礼凝视让她觉得不甚舒服:“将军,你我素不识。”
谢无泱的身形一顿:“小姐,你……”
此时人群中出现了一个年轻男子,醉意已浓,他不分说地抓起孟从音的手,略有讽刺地说:“再怎么寂寞难耐,也不需要在大街上这么眉来眼去,沈家丢不起这个人。”他便是沈之舟,孟从音的丈夫。说毕便拽着她的手往回走。
谢无泱的心中突然莫名的愤怒:“慢着,”他将孟从音往身后揽:“你是谁。”
沈之舟先是一愣,然后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大将军,就算是用过的破鞋,我沈家也不会留给外人的,死了这条心吧。”
沈之舟觉得颈部一凉,一柄长剑紧贴着他的皮肤——丝毫不知谢无泱是如此出手的。他有些怕了,急忙露出求饶的笑容。
谢无泱把目光投向孟从音:“小姐,你没事吧?”
对谢无泱的关切,孟从音深深地觉得耻辱与愚弄:“大将军,请你待人尊重些。”
谢无泱轻轻地放下了剑,沈之舟嘀咕了几句,重重地扯着她离去。
正当孟从音将要离去时,她听见了那句极轻的低沉:“小姐,你当真忘了无泱么。”
她猛然一怔。


[ 本帖最后由 夏语年 于 2008-2-1 23:17 编辑 ]
3
 楼主| 发表于 2008-2-1 23:14:20 | 只看该作者
十五年前。就在她还是孟长卿的次女的时候,她曾在下人院落的墙角救了他。
犹记得他满身的血污,却一言不发地望着面前的管事挥鞭。是她叫管事住了手,把药塞到他手里,轻声道:“不会留疤的。”他半晌望着她不发一言,她慌了神,以为他不要,忙把他的手合上,强迫他收下。
从此,孟府的二小姐孟从音便时常往下人房跑,每每见到他不是劈柴便是打水,没有停歇的时候。
她问他,为何你有这么多的事要做。他抿紧了嘴,没有停下手中的活。
早知他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子。他与她,云泥之别。
“你叫什么名字。”她又问。他不答,只晓得继续。
“为什么他们要这样……”他的一瞥令孟从音失了声。

“没有。”突如其来的词,不成句子。
“什么?”孟从音不懂他说什么。
“我没有名字。”他提起水桶,转身向井走去。
第二日,她兴冲冲地跑到他身边,抓起他的手,一笔一划地写在他的手心上,有些微痒。“这是大哥的老师取的。无泱,他说是水势浩瀚的意思。”她突然红了脸:“忙活半天,还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他轻轻地点了下头,脸上有着窘意。
后来,他在名字前加上了谢。她问他是为何,他不答。
谢。只是想谢小姐你罢了。若是没有小姐,又怎会有今日的谢无泱。
“无泱以后会留在孟府么?”她曾这么问他。
“不会,”他刻意忽略了她脸上的神色,“无泱只愿从军,杀敌。”待到功成名就再来见小姐。
孟从音浅笑:“好男儿志在四方。”
此后他的房里总会出现一两册兵书,从不间断。他问起,她只是说自己亦有兴趣,随口搪塞。
他点点头,就此相信。
小姐说什么,无泱都信。


[ 本帖最后由 夏语年 于 2008-2-1 23:17 编辑 ]
4
 楼主| 发表于 2008-2-1 23:14:39 | 只看该作者
再次遇到沈之舟是半月后的傍晚,谢无泱从皇宫出来,在路边窥见一道黑影,隐约还有几声救命。容不得多想他便拔剑救下了喊救命的人。
定睛一看,正是半月前的沈之舟。只见他衣裳凌乱,散发着一阵浓重的脂粉气。他连连向谢无泱陪着笑:“大将军,多亏你今天仗义。妈的这臭婊子,居然还有姘头。”
谢无泱的心头涌上了一股怒火,剑闪着银光。脑海中出现了一张素颜,手渐渐地松开了。
他道:“烟花之地还是少去,下次我保不了你。”
小姐,他是你的夫君,无泱不能动他分毫,只愿他好好待你。一生一世。


[ 本帖最后由 夏语年 于 2008-2-1 23:17 编辑 ]
5
 楼主| 发表于 2008-2-1 23:14:59 | 只看该作者
谢无泱不曾料到,自己竟还能再见小姐一面。
沈府有心拉拢他,他去了,为的只是再见她一面。
沈府花园。
“大将军,多谢你救了之舟。”她轻轻地开口。
“他待小姐可曾好过?”他问她。
“很好。现在也是。”聪慧如她怎又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只是一入侯门深似海,他岂会不懂。
“小姐,无泱……”他欲言。
“无泱,我已为人妻。也即将为人母。你也不小了,世上好女子如此之多,早日安定下来。”
他一怔,随即明了:“无泱,明白的。”
小姐要我娶,我便娶。
十日后,大将军谢无泱与周王刘融之女刘如宛成亲。顿时引为一段佳话,足以羡煞旁人。
孟从音望着窗外,她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金线蟒袍。
无泱,今天是你的大婚。
愿你与她举案齐眉,愿你儿孙满膝,愿你幸福安康,愿你一生,平平安安。


[ 本帖最后由 夏语年 于 2008-2-1 23:17 编辑 ]
6
 楼主| 发表于 2008-2-1 23:15:17 | 只看该作者
将军府里的下人纷纷说,这位将军夫人,虽然出身名门,却没有盛气凌人的骄纵,腰如柳枝,眼如秋水,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大将军谢无泱对将军夫人,是极好的。冷峻的脸上亦是有着少见的温柔,轻声细语,不曾怠慢。只是街道巷尾相传,上天有好妒之心,见不得这对璧人百年燕好,成亲两年余,竟无一子嗣。

三年后,权倾朝野的沈家终是败了。
缘起一场大火,三日后查出是一名唤作庄山的男子所为,他只是重复着一句:“偿命……杀人偿命……”。俨然一副疯癫样。
后查明沈之舟平日沾染花草,竟连良家妇女亦不放过,一日在街上看到庄山的妻子,见颇有姿色便顿生歹意。强占之后扬长而去,其妻不堪羞辱,自缢而死。
那场大火足足烧了八个时辰,沈家的繁华靡丽,过眼皆空。,成一梦。
沈家的少夫人孟从音,在被众人救出后又毅然冲进沈家大院,从此再也不曾出来过。


[ 本帖最后由 夏语年 于 2008-2-1 23:17 编辑 ]
7
 楼主| 发表于 2008-2-1 23:15:37 | 只看该作者
大将军府
谢无泱站在朝北的雕木窗前。颀长的样子令面前的老人想起了十五年前。
“佟叔,你来是……”眼前的仓裂枯黄的老人,十五年前孟府声若洪钟的老管家,
“是小姐。”短短三字如飞石刺痛了谢无泱的眼。
“或许这么说也不算对。是老朽自个儿要来的。拿的,是小姐的东西。”颤颤巍巍的手拿起的是一个红秦木盒,“老朽老了,可有些事还是记得的。那日小姐冲进火海要拿的是这个。”
他不曾记得有这个盒子。
红秦木,云山岛之物,火焚水穿,皆耐它不得。
“佟叔”,他喑哑的声音低低地说:“这,不是我的东西。”
固执的老人把它塞到了谢无泱的手里:“留给老朽,只能带进棺材。也算是小姐的最后一点东西吧。”说毕,浑浊的眼里便尽是染上了红丝。
谢无泱望着那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步步走出自己的视线,佝偻的声音消失在长长的,院落外。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颤抖的右手,将它打开。
没有锁,只晓得是轻轻一推,便开了。
你的心,是否也是这样,轻轻一碰,便就认定了一世人?
没有任何惊艳的首饰,他知她本不是这般的女子。有的只是有一卷泛黄的书。一件金线蟒袍。
他轻轻地翻开,仿佛是易碎的珍宝。蓦地,他的目光收紧。——《司马法》
“仁豪表哥,我想借你的《司马法》半月。成么?”
“半月不成,那十日。十日后,我一定还你。”
“我听他们说起《司马法》,就好奇着想借来瞧瞧。”
再往后翻。便是她娟秀的字迹。
他早该知晓,温婉宁静如她怎会想要着好奇便借兵书来看。又该想到那几日里他不曾见她,只是托婢女送来饭菜。他只当她要嫁与人妇,便要与他疏远些才是。未曾想到她连夜抄书,便在三日后匆匆收拾好了包袱,不告而别。
而后他去了沉木寺,听着往来的香客说起孟府的孟从音今日与沈府的沈之舟成亲。听着他们诉说着她的芳华倾城。
是啊,他的小姐,本就是世上最美的女子。
他在寺中的菩萨前跪了许久。盼的只是她无病无灾,嫁一个好夫君。
自此之后,他投身军营,直至位高权重,官至大将军。
她的恩重如山,他又以何为报?
往后翻至最后一页,右下角里是短短的六个字:为君书。笑忘书。
将视线转向那件金线蟒袍,袖口的金线密密麻麻,隐约地看到的一个字:泱。
三点水儿,加一个央。
宛在水中央。


[ 本帖最后由 夏语年 于 2008-2-1 23:16 编辑 ]
8
 楼主| 发表于 2008-2-1 23:15:55 | 只看该作者
“天寒了,”谢无泱不曾回头知是妻子如宛。“也不多穿件衣服。”有些嗔怪的语气。
谢无泱下意识地握住了刘如宛的素手。刘如宛的芙蓉颊上泛起了红晕,娇羞不已。他微微一动,蓦地目光一紧,不由地松开了她的手。
谢无泱望着她剪水秋眸黯然,大窘道:“如宛,我……”
刘如宛苦笑:“不碍的。我……明白的。”
他松了口气,语气轻柔了下来:“过会儿我再去看你。”
刘如宛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撩起衣袖,臂如玉,一颗守宫砂令她湿红了眼。那日大婚,她凤冠霞帔,怀着少女所有的羞涩与憧憬在房中等他——那个将要执她之手,与她偕老的男子,等着他掀起盖头,用低醇的嗓音与她说:“莫怕。”
待到红烛燃尽,不胜酒力的他被众人抬进洞房。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为他擦净了脸,却听到了他口中喃喃轻念的名字。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地唤一个女子的名字,那一刻,她便明了,为何他早已过适婚之龄却迟迟未娶,为何他的府中不曾有任何一个女子出现。泪已千行,她已败。
天色微明时,待他醒来,看到了那个满是泪痕的她。心中一动,便凝噎了半晌。只此一句:“我对不住你。”便知是最好的解释。
从此,她的房间中便有了一扇暗门,只是惆怅却不曾有过怨恨,知他是极好的人,为了保全她残存的自尊清晨必会回来,从她的房里走出,好教人知道他们是多么的恩爱。
他可以给她将军夫人的头衔,可以给她永不纳妾的承诺,可以给她人前的举案齐眉,却给不了她一直想要的。他给不起,她更要不了。
只是嫁他为妻,此生已无憾。
9
 楼主| 发表于 2008-2-1 23:16:25 | 只看该作者
谢无泱不知,五年前他的小姐来到沉木寺,抽中一签,签文是:
伶人路漫凄凄去。只向玉门寻故事。银烛一曲太羞娇,云英已逝泱水谣
10
发表于 2008-2-2 09:13:46 | 只看该作者
把它连载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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