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白。
标题:
(原创造故事)夜场电影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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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七年
时间:
2008-10-25 17:39
标题:
(原创造故事)夜场电影般
偶会持续更新的~~~~~~~~~~本尊飘走了。
第一夜
走吧,带你去乐乐,这可是北京城里最大的pup。
吴崎本能的反感,初到大城市工作,还要依靠师兄照应。他不能表现的如此不领情。
直到走进这里,他才体会到什么叫做纸醉金迷。满眼的黑色,黑色的天花板、黑色的地板、黑色的沙发、黑色的吧台,闪光的是水晶的灯台、明黄色的芝华士、还有剔透酒杯中晃动的冰块……
快12点了,所有的人都这样说着。话语中有着隐秘的兴奋。
12
点是个咒语,吴崎甚至听见人群喉管下咽的声音。
夸张的钟声中,所有的声音消失了。呼吸、呼吸,一片黑暗,所有的灯不再闪光。这个时候她出现了,一束吊灯倾泻下来,光线落在她海藻一般的头发上,黑色皮质的比基尼上和她雪白的皮肤上。
长长的秀台中央,是她的舞台,音乐、扭动,也许是某种远古祭祀的舞蹈。他开始寻找她的眼睛,只觉得她的动作并不下作。她如猫一般的在台上爬行,只有那么一瞬间,他离她的侧面只有几十公分。他注意到她的眼角下有一颗“。”的小痣。
“怎么样,这女孩没人知道她的来历,是这里的头牌。你看门口那么多大奔都是来接她的,可还没听说过她被谁接走过。”
没有时间听师兄的话,她下台的时候,吴崎本能的追过去。10分钟后,他看见一个穿着普通运动衣的女孩走出了会所的偏门,光脚穿一双高跟鞋。坐上了末班的公交车。
他站在冰凉的风里,看见公交车的尾灯消失在黯淡的街尾,怅然若失。
第二天,他成为了杂志社的摄影师助理。一年以后,他升职成为了摄影师,见过了无数的名模美女,可是再也没有遇见过她,那个有着放肆头发和面容,舞步从容、危险的女子。
工作的间隙,他养成了新的习惯,晚上拍夜场照片之后在吸烟室里听广播。一个叫夜场电波的平凡节目,节目的内容无非是痴男怨女、爱恨情仇。吸引他的是女DJ的声音,冷漠不失温情,有时候他听见她不小心发出的声音。好象是烟头,迅速的在茶水杯里“嘶”的一声。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Wu,你只有笑的时候显得一点也不呆。”推门而入的模特moumou想摸到他的下巴。他灵敏的后撤躲开了,带着礼貌的微笑,推门而出。
第二年
秋天的夜晚,9点50分,她站在昏暗的街口,墨绿色的风衣融合在无边的凉风里。一支犹如巧克力棒的细长香烟,火光被风左右,她点的仓促。
“出租车”。没有抽完的香烟丢在路上,坠溅出精致的火花。她左脚熟练的踩灭烟头,挤近车厢的后排座位。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平凡的样貌,散发出咖啡和香烟混合的味道。
“小姐,去哪里。”“呃,X苑。”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闭嘴,在这个时候能叫到出租车毕竟是幸运的事情,何况拼车的男子虽然并不相识,却周身散发好闻的味道。
车厢里很暖和,车窗外面的城市并不真实,海洋公园巨大的摩天轮在更深重的黑暗中发光,他曾经说:“如果我向你求婚,在摩天轮上好不好。”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不存在她的心里。深刻的感觉,白驹过隙。
她仍旧目不转睛的看着,摩天轮是空洞的轮回,不久就眼皮沉重。意志消沉的时候,神经也不再紧绷,城市烟火短暂哀艳,好象循环播放的钢琴曲,潮起嘲落起伏的潮水。
模糊中她想起,他婚礼中的轮廓,黑色的礼服、黑色的领结、清爽的短发,阳光灿烂,她独自坐在阴影里面,强作镇定、心如擂鼓。高脚杯逐渐粘上她手心的汗水,连并湿嗒嗒的心脏。究竟过了多久,仍旧忘不掉,可还在为自己出席婚礼的勇气,而哀悼的不过是那个时刻自己的失魂落魄。迷蒙中,她有宿醉的清醒。
“小姐,你到了”她觉得肩膀被人小心拍了一下。微小的触觉,她睁开眼睛。
“古奇的靴子就那样灭烟头吗。”一直没有开口的男子,突然发声了。
她想说点什么,只是觉得疲倦拥了上来,只是撇了他一眼,兀自下车了。一个听众第十次打来了电话,诉说她心碎的爱情故事。为了安慰她,她消耗了所有的话语。一个听众,要求点一首英文歌,歌曲不断的盘旋“you
never kown,you
never
see
”
工作的时候,她忍不住在直播间抽烟。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接线时,又迅速的丢掉烟头,用一本正经、无限识性的声音做回主持人的本分。
自己的内心尚且一片空旷,所以没有心去安慰别人。而听众也并不需要安慰,他们需要的只是倾听。这是一个寂寞的年代,没有谁再去听谁说话。
[
本帖最后由 七年 于 2008-10-30 22:47 编辑
]
作者:
七年
时间:
2008-10-30 22:46
一组照片
吴崎拍了一组照片,在一个下雨的夜里。凌晨两点钟,他收工回家,背着大大的相机包。出租车记价器上红灯闪烁。成为了车里唯一的光亮,在一个小巷口,他突然看见一小朵橙色的灯光。他产生了一种欲望,一种回家的欲望,虽然在这个世界上他可以称为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这是一家小小的面馆,24小时营业,他在隔壁的便利店买一小瓶日本清酒。就走进了店门,花生米、凉拌海带、店家自己腌的萝卜,一大碗热热的面条。面条的热气蒸的他一脸热气,这热气很美,变化莫测。他翻开包,拿出相机,开始捕捉这些虚无缥缈“喀嚓、喀嚓”雾气后的老旧木头桌,雾气后面忙碌的老板娘、甚至是武器后狼籍的地面......
一个寂寞但是并不孤独的单身男人,不曾想到这些照片会引起杂志社高层的注意。第三天早上,编辑打来电话:“小吴,赶紧把你博客上的那组面馆的照片撤下来。macll在楼上等你,她要见你,还要买下你的那些照片。你这小子可算是走了XX运了。”走运这回事,他从13岁开始就不再相信,他的内心远比他的外表有计算。
macll是这个大都市里多家媒体幕后老板。她的办公室的XX大厦的顶楼,观光电梯里,吴崎有点紧张,眼睛下面不断渺小的城市,如此的鼓惑人心,权利的细小火花越升越高,根根丝丝缠绵在这个高层建筑的钢筋水泥里。她的办公室如此庞大,露天天顶上的阳光金光耀眼。他穿着普通的黑色风衣,一双脏的白球鞋。她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这是一个30多岁的女人,一袭白衣,面容精致,凌厉的眉角,削薄的上唇透露出了性格:“你就是吴崎先生。”
“恩,是。”
“你那组照片我很喜欢。”
“恩,谢谢。”
“你的情况,我简单了解了一下,是我们集团的摄影师,老家是宁波的。像你这样有才华的人。应该有更好的位置。你还是我世叔吴景芝的儿子,怎么从来不曾对我提过。”
“恩,父亲放手让我闯闯,所以一直没有来麻烦您。”
“你和我吴伯伯性格还挺像的。我这个有个大单子,给集团旗下媒体的所有主持人拍照,当然是要有主题的。要特别、要能体现集团的内涵。你能接吗?”
“我很愿意尝试。如果您没有指示,我先回去了。”
“好的,你的电话在我这里,如果有什么,我会电话给你。”
话越少的生意人,其实越会算计,吴崎信步走出大厦。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一根烟叼在嘴里,他眯了眯眼。计划只是开始了一小部分,这场隐藏的暗流,没有人知道谁是最终的胜利者。
拍摄现场
“礼拜六早晨5点,大家都去酒仙桥菜市场,头说要给所有的主持人拍照。”
MSN上消息一出,众主持人反映各异。“哪个猪头摄影师。去那种鬼地方拍照片”“是啊,我那可怜的名牌鞋子,不知道要被蹭上多少下、踩到多少脚。”
菜市场是归菜市场,该打扮却还是要盛装出场。在一堆红粉、绿霓之中,他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女子穿着与那晚一样脏脏的“古奇”,手拿环保带,一本正经的买起了小菜。他的助理正一个个的发着MP3:“各位、各位,请在拍摄期间,把音乐开着。现在,我开始发号牌,每个人对应自己的号码,到标好数字的鱼摊、菜摊上去,随便你们做点什么都好,只是不要看镜头。”
看到众女子嘟囔着、推搡着各就各位,吴崎点燃了香烟,观察着这一切,他知道这些人得一个个的等的无聊了,才能放下那身皮带来的所谓矜持。渐渐的展现出来他们的本来面目。只有那个“古奇”小姐已经把牛仔裤一卷,蹲在个苹果筐前面,提前进入状态了。又等了5分钟,她竟然仰起头看起了棚户间缝隙似的天空,抽起了烟,身子颤悠悠的打起了节拍。吴崎突然有些被触动,这个神情非常舒服,他并不想说破,曾经在出租车上与她共乘,让一切陷入有个老套的爱情故事。
他用帽TT遮住了头,拿出了相机开始拍摄。这是多么有意思的画面,由他导演的游戏。菜市场的喧闹,清晨的冷雾,泥泞的地面,鲜艳的蔬菜水果鱼类。在这里你可以找到人们最原始的欲望,最原始的生活状态。过去的两年,他凭借聪明机智一直隐藏实力,拍摄一些商业味浓的照片。如今,是他亮剑的时候。
她也注意到了他,他拍摄的时候,穿得像个准备打劫的夜贼。由于兴奋,用牙齿不断的咬着自己的舌头,显现出孩子气的轮廓。这里确实是个很有趣味的拍摄场所,有超现实主义的迷朦。
“拍完了。辛苦大家,收工吧。我请大家喝咖啡”从头到尾没有说话的他,在她楞神的瞬间这样说道。
跳跃还真是大,咖啡馆里他去卫生间洗了个冷水脸像变了个人,与各个美女谈笑风生。消除了大家早起的不愉快。好喝的咖啡、高级的香烟,主持人们做回了知性。她像个孩子般贪婪的享受这一切。
吴崎看见角落里的她一派在菜市场一样的自得,笑着问:“这位小姐是?”
“额,我吗?”她迟疑了一下说:“我叫迟念慈。”
吴崎突然大笑了,爽朗的表情有一种英俊:“你就是那个.......”他说着,把烟头在水杯里“疵”的一声熄灭了。
迟念慈忍不住笑了“对”,他们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菜市场里,贩卖爱情、青春。这个文案也是他做的。有意思,这个人不愧是吴景芝的儿子。”40层的大厦顶楼女王macll也微笑着。
作者:
peach
时间:
2008-11-4 12:02
我看到了给我一支烟的影子...
难道是我的幻觉???
最近烟抽多了
作者:
七年
时间:
2008-11-8 23:34
夜场电影般3
他并不是原来的他
10几年前的菜市场,那不是在北京,而是在宁波的一个小码头上。没有确定哪一个,而是很多个,相似的、雷同的码头上,小小的腥臭的,吵杂的贩卖着海鲜。9岁的他看见过,那些小贩吃牡蛎的样子,只需要一把不太锋利的小刀。直直的插入牡蛎的壳里,轻轻一撬,那粉红色的肉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到从未见过的阳光,就被迅速的吸进那些臭的嘴里。每个夜里,9岁的他一边想象着,将死未死的那些鲜嫩牡蛎在人的口腔里挣扎着,最终成为碎屑。一边等待着妈妈会裹着被单的身体露在排挡的间隙,叫他回去睡觉。
这对母子如同牡蛎般的生存着,在肮脏的、不见天日的世间的角落。
“ 麦子其”,那时候他叫麦子其。很多事情不是忘记了,而是想不起来了。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尽管当时他很小,总是被那些男人用臭不可闻的脚板踢来踢去。可是他记得妈妈的脸,浓妆、衣冠不整、热气腾腾、富有鱼腥味,她用自己的身体养活着他,养活着他们。
也许童年的记忆,造成了他今天的性格。不懂爱,因为爱如此虚无缥缈。他觉得母亲生意好的时候,带他吃一碗又大又香的馄饨就是爱。那是生活中的节日,在相对宽旷的水泥马路边,一个黄色的灯泡在风里晃来晃去,母亲坐在对面离他很近,看着他趴在平板桌上狼吞虎咽。抽烟时候的她很美,她露着雪白的大腿,雪白的手臂,眯着眼睛:“个小宁,侬倒是会享老娘的福。”她说着,一只温暖的手抚摸着他的头顶。他不停的吃着,觉得特别幸福。9岁男孩柔软的头顶,一根根头发都热了起来,出了汗。
“侬狠我不啦,半夜三更叫侬睡不成。”母亲的话软软的,那个时候的麦子其不说话,他嘴里咀嚼着,含混的发出一声:“不”
5岁的那年,他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家里一来男人,他就得到角落的木箱里去睡觉,木箱没有盖子,只又一片薄的纸板搭在上面。半夜起来尿尿,听见了那些声音。母亲发出夸张的声音,她的身体被揉搓成一团。他非常害怕,却异常勇敢。拿起板凳就扑向了床上的男人。他记得自己的声音扭曲了,男人的声音也是扭曲的,母亲的声音也扭曲了。他记得那之后,黑暗都旋转了。好奇怪,日光里那么小的屋子,在黑暗中那么大,那个空间无限的大,空洞抽象。他的额头流着血身体却异常的热而颤抖。母亲的脸花了,赤身裸体的跪在地上还讪笑着:“哎呀,老板,小宁不懂事,......"
“麦子其”母亲说,我生你是在一片麦子地里。你生出来之前,我真狠你。可是你那一声哭,我爱你爱的要死。从那以后,他喜欢在外面睡了,睡在那些摊子上,睡在她母亲老主顾的摊子上。等待日出,或者等待回家。很多年以后,他回想起来,爱是多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可是却叫人难以忘怀。
“妈妈,我要很强,强到可以保护你。”他曾经这样想,如今他姓了吴,又了钱,换了身份。可是那碗馄饨,和那个女人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
作者:
是颜
时间:
2008-11-9 00:09
画面感很强.
盘旋 周转 逐渐复杂
七 想讲述一个庞大的故事来表达爱与保护吗.
作者:
七年
时间:
2008-11-21 21:51
海边的契约 连载4
海边的契约
10岁的时候,吴崎遇见了那个男人。宁波的海和别处的海一样,时而晴朗、时而阴霾。成年后,公寓窗户后面那北京干燥的天气,还是让他想起自己的老家宁波。潮湿的宁波,想起那些连绵的海洋和连绵的冬季的阴天。还有他的养父,那个海洋一样的男人。
那个冬天,麦子其知道一个有钱的男人总是在海边哀悼他刚刚死去的10岁的儿子。第二年的春天,麦子其姓了吴,这是一段故事。不过吴景芝的过去阳刚气十足,同样值得诉说。正是因为这个男人的这段故事,这对没有血缘的父子在对方的身上都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不得不承认,麦子其第一次见到吴景芝的时候很狼狈。他的衣领被揪着,脑袋上面的7个窍全部都在浸水,细长的手脚徒劳的挣扎着。因为无聊而遭致的恶运。本来是为生病的母亲去买烧饼的。在码头的滩头前面,他看见很多人在玩一样没见过的东西。那种东西其实是扑克牌,它被广泛的用于赌博。男人们都被吸引了,如痴如醉地围着一张乌黑的小桌,抱着臂膀讪笑。
“怎么样,香港带过来的。来来,阿金,牌你也摸过了。输的钱要拿出来啊。”
“我、我没有钱了,老陈,咱们都是街坊……”
“街你X个头,你有钱去X女人。说到这这小杂种也来了。“陈大头突然笑起来,脸上是一道道的干涸笑纹,凌厉的眼睛在人群中划拉出了麦子其“阿金,给你一次翻本的机会。再来一把。要么你有本事翻本,要么就叫你这老相好的儿子去吃屎。”
阿金眼睛红了,抬起瘦长的手臂,用暂满鱼、蟹黏液的户袖擦了下亮亮的额头。咽下一口唾沫“好,反正屎也不是吃在老子的嘴里。”无论怎么的搓手,拜拜,阿金还是舒了
中间的那段过程,吴崎已经没有记忆。那些粗壮的胳膊、腿脚。都只是零星的闪现在视线里。然后就是一下子寂静的、冰冷的海水。当他的头从水里被拉出来的时候,因为缺氧已经开始意识模糊。只听见人说:“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吴景芝看不下去了,等他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才惊奇的发现,从始至终,这个男孩没有发出过一声声音。拼命咳嗽着瘦小身影,正自然的颤抖着,他的神情却很镇定。“小伙子,你还行吧。刚才为什么不跑呢” 吴景芝心头一酸,故作轻松“我想,我就是跑了还是会被他们抓回来,反抗只会挨的更久一点。”男孩低垂着眼睑,声音却是坚定的。他看看他,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那清澈的海洋发出澎湃的声音。一个忧郁的男人、和一个忧郁的男孩,还有那些简单的对话,带来的是超越年龄的碰撞,更是一种契约与希望的诞生。从那时起,吴景芝不再沉溺于亲生儿子消失的悲痛。
作者:
北庭骏
时间:
2008-11-21 22:31
来支持下~要坚持哦~
作者:
北庭骏
时间:
2008-11-21 22:35
比给我一只烟好看~ 给我一只烟感觉很做作很假~这个满自然~
作者:
七年
时间:
2008-11-23 20:51
本尊好勤劳,哈哈
生命中的第一次消失
妈妈终究还是要走了,麦子其看见她那发黄的皮肤、干涸的眼神,生命在一点点的,毫无挽回的流失。生命中第一次的无能为力,第一次的绝望。小小的房间里,那些细小的缝隙里透露过来的阳光,无数细小的尘埃漂浮着。麦子其趴在床前,看看妈妈,又看看小尘埃。有的时候,他睡着了,妈妈醒着。有的时候,他醒着,妈妈沉睡着。他们的手总是握在一起,无论他们之中谁是睡着还是醒着。
偶尔有客人上门来,透过门缝嫌恶的看一眼,就绝情的离去。他铮铮的看着,看着那一个个的男人。两眼圆睁,胸膛里烈火在烧。有一次,他爬上屋顶,朝一个男人疯狂地扔着石块,一块接着一块,那些内心里轰隆隆的巨响,“滚,都滚。谁敢再碰我妈妈,我杀了你们。”惊慌是房子下面的人们,他们都说:“个小宁疯了。”男人们是那么的不屑一顾,好像他的妈妈只是用过的鼻涕纸。那些女人们则是幸灾乐祸的面目:“丫,我早说过,狐狸精是没得好下场的。”
麦子其母子的房子成了孤岛,世俗之中的孤岛。尽管门外一片活色生香的花花世界,可是与他们关系。吴景芝是唯一的客人,他带来食物、带来书本,他说:“阿琪,男人要念书,要有出息。”80年代初,妈妈的病没有医院能治疗,也是这个男人从国外带来药品。麦子其到了后来,也回想过,也许妈妈是过得太辛苦了,她不再想活下去。
可是他天真,也自私,每个夜晚,他紧紧的拉住妈妈的手,把手背贴在自己的脸上:“妈妈,我好好念书,我以后会让你过上好日子。吴叔叔是个好人,你们可以结婚,我们会有好日子的。”屋子里很黑,黑到他看不见妈妈的表情,她笑了吗,她有没有无奈的牵动嘴角,她有没有思念自己的父母,她有没有家乡呢。妈妈不说话,她什么也不说,麦子其觉得他对她如此的不了解,可是他的身体发肤都来自于这个女人。妈妈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是望着吴景芝对麦子其说的:“阿其,忘记在这里的一切,忘掉妈妈。你答应妈妈”他迟疑了两秒,接着哭的昏了过去。即使到昏的那一刻,他的手仍旧抓着,抓着也许是妈妈,也许是被单,也许是空气的任何一样东西。消失是一件这么轻易的事情,轻如鸿毛。从此他记得了,那些简单、粗暴的命运。它们动作矫健,叫人猝不及防。生是如此虚无,爱同样是。
吴景芝把他抱在怀里,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阿其,你以后是我的儿子。把妈妈放在心里,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一个人最在乎的事情必须放在心底。”人人都有秘密,吴景芝也一样。重要的是,在吴崎最难受的那一刻,这个男人放下大笔的生意,日夜的陪伴他。
他说:“儿子,爸爸跟你说说爸爸小时候的故事。”
秘密,需要交换,有伤痕的人才能互相接纳。吴景芝虽然失去了亲生儿子,却依然把自己的意志传承了下去。麦子其消失,吴崎诞生,那换过的命,谁也说不清楚,是注定还是巧合。
作者:
四喜
时间:
2008-11-23 23:05
:kiss: :kiss: :kiss:
赞。
作者:
占小牧
时间:
2008-12-1 02:42
最近几天生活起居彻底颠倒,此时依旧没一点睡意,打开追忆白随便找了篇文字翻看,没想到居然看完。
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去看完整个篇幅,或许是刚看完电影心些许有些动容才能如此平静的看完。
文字很透彻,婉转不失韵味。
揭露人性残酷背后点滴的爱。
追忆白因你而精彩。
支持!
作者:
七年
时间:
2008-12-5 20:58
本尊来更新了,这个章节要分上下内容好多,嘿嘿
迟念慈与她(一)
他们开始小心翼翼的约会,到后来越发熟练。吴崎的话不多,可是很幽默。是迟念慈喜爱的风格。他并不张扬,可是包含着无限耐心。他们在一起,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吃饭。泰国饭馆、湘潭小菜、日式料理……在那些带着暖意的灯光下,包间里,专心于吃。吃饭之后,两个人又喜欢抽烟。他没有大男子主义,她也不是女权主义者,双方的放达形成了一种异形罕有的不加掩饰。
迟念慈总是笑着说:“我觉得我们都是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只顾着吃。很多菜摆在面前就可以忘记所有的不愉快。”
吴崎抿着嘴巴,眼神分明是笑的。他抽烟的时候习惯于眯着眼睛,然后学出迟念慈那发呆的表情。
喝了红酒以后,迟念慈说的越来越多:“我觉得,你越来越像我的一个朋友。我看见你,就想起我的那个朋友,我大学时代最好的朋友。
室内的温暖和窗外严寒的雨滴,北京的夜晚总是有太多的霓虹,每当车子压过马路上的积水,撞碎了一地姹紫嫣红的光影。吴崎一动不动的听着两个女孩曾经的友谊,渐渐被吸引。
我是北京人,没有好好念书,凭着小聪明也进入了一流的XX大学。我是学播音的,课外又主修了现代文学。你去过我们学校吗?很大很大,大的好像可以隔绝所有的现实世界。刚大一的时候,我自己跑到学校的图书馆里,想要去撞帅哥。帅哥是撞到了,比起没有几次就开始约会我的学长。真正引起我好奇的,是一个背影,一个女孩子的背影。第一次,她穿着白色的亚麻上衣,一双长腿被那种层层叠叠的黑色裙子盖着,一双夹脚的彩色拖鞋。其实这些衣服西单到处都有,她穿着光看背影都美到不行。后来,我和她成了朋友还说,原来不仅是男人会追着美女几条街,女人也会呢。她就总是笑,一副得意的小孩子样。
怎么说呢,我一直不是一个有文采的人。在少人问津的英文书架那里,她在念英文。我开始不知道她念的是什么,那么多长长的、高高的书架把空间隔绝成拥迫的空间。我没有走近,只隐约的听见她沙沙的小声的朗诵。缠绵悱恻的声音,我当时就在想,这一定是情诗吧,到底是念给谁听的呢?哪个男孩子会这么幸运。当天等到她走了,我就跑过去,立即把那本书翻出来看,原来是王尔德情诗《自深深处》。接下来的几天,我也天天去图书馆,总是和她惊鸿一瞥,遗憾的是再也没有听见她念情诗。等到学校举办迎新晚会,我才看见了她。她照旧是那身装扮,一把大大的木色吉它。低头唱的很专注,浓密的长发自然的披散下来显得很柔软,组合着舞台上的光线,她的眼睛在阴影中。虽然她很漂亮,可是弹琴却是很潇洒,每一次波动琴弦,或者是在乐曲过门的时候。那么修长的手指都会敲敲琴面来打节拍。
那个样子,很像小精灵。我就是这么想的,她唱歌的时候现场特别安静,等到唱完了,热情的男同学拖了衬衫拼命的挥舞,还有口哨声,尖锐的口哨声。她微笑,但是笑里没有喜意,径直的下台了。那个夏天的夜晚,她对我说了第一句话:“你有烟吗,给一支。”
我当时是惊诧错愕,十分幼稚的歪头就说:“你怎么知道我抽烟。”
她突然间笑得很灿烂:“因为看见了鼻子旁边红红的皮肤啦。”
黑暗中她的眼神这么好,我一下子不再不好意思。就在一起抽烟的那时候,我们不可逆转的成为朋友了。你知道,有时候,也许我们和一些人生活环境很相似,可是认识多年仍旧没有交集。有时候,你遇见了一个与自己这么不同的人,可是却觉得好像是另一个自己。
作者:
七年
时间:
2008-12-9 00:02
再次更新下
她与迟念慈(二)
两个女孩子的好总是那么清爽,就像夏天洗浴后干爽的皮肤贴着素花裙一样。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互相倾诉那些若有似无的心事。有一次,她突然说:“念慈,如果有一天,我们同时做了同一个梦,我们在梦里互相遇见,那么我们就是在另外一个现实里吧。”
就是那么一瞬间,她的话击中了迟念慈的心。那种不是心动却又震动的感觉。怎么她能一下子说中自己无稽的幻想。
迟念慈觉得莲安是属于夜的动物。她像猫,白天和夜里不一样。白天她那么慵懒、游移。到了夜里她就两眼发亮,一头美丽的长头发吸收了月光,就更加浓密。她常常晚上外出,不顾同寝室女孩子的闲言碎语。在夜里她又突然跑回来,自己爬铁门,翻墙头,然后爬到迟念慈的床上。冰凉的手和头脸都贴过去,又小动物似的呼吸。制造那种叫人发痒的气息。
莲安虽然安静可是有杀伤力,迟念慈亲眼见识到。一个高年级的男生,来自农村可还是买了大束昂贵的玫瑰送到莲安的面前。那是课间十分,来来回回的大学生在充满阳光的走廊里穿梭。莲安缓慢的接过花,只是淡淡地看看,然后缓慢的抬起头,一双眼睛打量着这个已经惊慌失措到极点的男孩子。然后伸出修长的手,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把那束又大又鲜艳的花抛了一个弧线,丢了下去。玫瑰炸裂了,花瓣四分五裂,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莲安回过头,转身拉起迟念慈:“中午吃盖浇饭好吧”口吃的换了迟念慈:“那个,你不听他解释”“有什么好解释,到了城里没几天,就忘了家乡的爹娘,学起了绅士做派。”果不其然,这气急败坏的男子过了两天,就拿出了老家村子里的那一套。继续加入那些散布莲安闲话的行列。说莲安被包养、骄纵云云的老八股。
莲安生活节俭、总是往家里汇钱。她要什么就自己挣得。她不辩辩解、也不说明,好像周围的人怎么想她与她无关。迟念慈有时候想,其实自己也不爱与人打交道,不过是因为自己太爱发呆罢了。这样的莲安真迷人,迟念慈开始替她期待起来了。这样的莲安、这样优秀的莲安,应该爱上怎样的男子呢。
可是这一天真的来了,莲安突然对迟念慈说:“我爱上一个人。可是我不能说。“
迟念慈开始连珠炮一样的问:”你不会是爱上已婚男人吧?要不就是小弟弟?要不就是间谍?
莲安优雅的摇头,她决计不会说的事情是谁也问不出来的。迟念慈不再出声了。在那片明媚的白桦林里,莲安抱着吉他唱的那首歌反复回旋。“you say yes,you say no ……”
作者:
米米流言
时间:
2008-12-9 23:14
好期待接下来的内容!~~!~!:kiss: :kiss:
莲安这个名字让我想起安妮
作者:
七年
时间:
2008-12-27 21:28
嘿嘿,终于来更新了,本尊前一段时候偷懒了
莲安的城市
大三的时候,莲安开始去pup打工,她不再以唱歌为生,而是艳舞。不知道pup的老板是怎么发现莲安这别样的潜质。她神秘、性感,但是并不庸俗。专门的化妆师为她化妆,把她那修长的丹凤眼,覆盖上黑色的眼影,长长的睫毛浓黑而翘。她穿皮裤,最简洁的款式,勾勒出修长的腿。6厘米的高跟鞋,她穿上以后,只像世俗世界里奋力厮杀的女战士。还有那样蓬松自然的头发,保持着主人原有的精神元素。还有黑色的内衣,有层层叠叠的蕾丝,似乎无穷无尽,犹如人生那花样繁复的阶梯。
第一次她出场,就取得轰动,没有专业的舞蹈训练 ,只有随着音乐自然的舞步,她的磁性气息浓烈。迟念慈有一种复杂的心情。似乎这并不是她所熟悉的莲安,她的眼睛叫人不敢直视。她是女修罗,她是黑天使,或者她是巫毒娃娃。对于自己在舞台上的坦荡,莲安总是这样说:“因为我爱钱,我非常非常爱钱,我希望有很多很多钱。”
迟念慈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就感觉到一种隐约的悲哀。一个心底里有黑洞的人,才能坦然。他们反而可以坦然,因为他们活的清醒,已经在心底与自己对持多年。
莲安心底的城市是一座山城,这座城市里有她最爱的母亲。迟念慈见过莲安母亲的照片,一片安然祥和的面容,带着旧时代女子的坚韧。莲安诉说往事的时候总是抽着烟,小指头因为夜风的凉而蜷缩。她说:“我10岁的时候,才知道我叫做爸爸的人,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10岁之前,我拼命讨好他,他偶尔回家我就给他拿拖鞋,还想给他捶背,他总是冷漠的走开。我根本弄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能像别的爸爸那样,来爱我,来拥抱我。
我们家的门口,有一条窄长的小巷,总是阴着湿漉漉的。他很少回家,我总是看见他的背影走出去。对此,母亲倒是淡然,给他准备好衣物,就自忙自的。后来,在邻居们的谈话中我知道,母亲年轻的时候有很多追求者,可是她怀孕了,孩子的父亲是谁,谁也不知道。就与现在的‘爸爸‘结婚了。这个爸爸在外面还有一个家,一个女人,大概这个女人很爱他,一直没有名分的与他生活在一起。
我知道了这个事实之后,就开始很恨这个男人,因为,我觉得母亲这一辈子一定是缺少爱,总是被爱伤害。当我考上重点高中的时候,这个男人回到家里吃饭。第二天早上,我起床后,在自己的书桌上发现了一只名牌运动手表。我知道是他送的,莫名的愤怒起来,就拿起桌子上的剪刀,朝着表面一刀一刀的扎下去。丢在了大门口。我不要他的钱,我只觉得他如果不想要这个家,大可以一走了之不要再回来,我和妈妈不需要他的怜悯。
高三的暑假,录取通知书一下来,我就开始打工,母亲已经从刺绣厂下岗,家里实在是没有钱了。我白天去超市做小工,晚上就去酒吧唱歌。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的,我拼命的想离开这个地方。我厌倦这个小城市的一切,邻居那窥视的眼神、那如影随形的议论。我觉得自己是与他们不一样的,我的今后会大富大贵,无限自由,不会因为琐事的枷锁损伤灵魂的一分一豪。
可是,无论如何,离这所名牌大学的学费,还是很远很远。一个黄昏,我从巷口看见他穿这腥黄的短袖坎肩、头发蓬乱着匆匆的走出去,回到家里后,母亲对我说,你爸爸来过了,说叫你别操心了,这个学费是他给你准备的。我跑出去,追着他,只看见他进了一个建筑工地。我躲在简陋的大门后面,第一次仔细的看他,他年纪已经大了,背也驼了,全神贯注的推着独轮小车送水泥看起来也很吃力,不一会脊梁骨那就是一团黑色的汗水。其实,他也已经下岗,活的艰辛。
那一瞬间,我很想哭,这个男人,也许他花了所有心思来赢得母亲的心,也许他并不懂得表达。人是如此矛盾的动物,原来,越爱一个人,就越无法靠近。上了大学后,我一直努力的赚钱,虽然我给了他们邮寄了很多次的钱,可是我没有再回过一次家。
那个小小的城市,有最简朴的街道,还有那些云黛似的山峦……它一直在我心里,可是我不想再回去。
作者:
七年
时间:
2009-2-14 14:56
本帖最后由 七年 于 2009-2-27 21:10 编辑
[夜场电影般8.
本尊回来了,过年后最新连载。
b]与莲安,最初的中餐。
莲安。
这个字节如此懵懂,因为比忧郁更忧郁的就是懵懂。有一种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懵懂。听着迟念慈的叙述,那个不一样又一样的莲安是如何呢?他的灵魂已经跑托。
爱是不是一开始就注定的事情呢。2年前的吴琦鬼使神差的总想再见到莲安。他想靠近,却总是在畏惧。现在他仍然觉得,如果爱一个人就会少了轻松自如,而总是如临大敌。于是只有长时间的沉默不发声。如果不是那一天雨下的那么大,pup里客人寥寥。如果不是音乐叫人这么热血沸腾,如果不是别人的手伸向她……
那一瞬间,吴琦从黑暗的卡座中冲出来,迅速的经过吧台夺过一瓶上好的芝华士。那个男人喝的醉眼迷蒙,还没有反映过来的时候,吴琦挡在他和莲安之间,“哎呀,哥你在这呢,让我好找,走咱们继续喝去”一双手有力的扭转这人的身躯。
后来,莲安说:“谢谢你,改天我请你吃饭吧”
吴琦有点呆,他想了想说:“如果要谢谢,哪天我做饭给你吃,你给我唱首歌吧”
莲安想了想,在夜灯下笑了。那笑悠远而模糊:“我发现了,你是一个能用最小的付出获得做大回报的人。刚才的事情,你处理的滴水不漏呢”
“那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下厨的机会呢”
“好吧…….”莲安的鼻翼抽一下,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
“没什么,突然觉得你说话的样子很像一个人”
春天的风里有着夜的清凉,这个城市的黎明快要来到了。她不需要他宋,看着这个固执的消失的背影。吴琦突然想起一首歌:“日出之前终结爱恋”他突然在空旷的大街上奔跑起来,重庆森林里的金城武的汗水,是对失恋的遗忘。而他是在记忆,那种记忆时分鲜明,她说话的声音,犹如铺头盖脸的樱花雨。那些小植物片的触感,小力道的触碰。有些东西轻描淡写的来了,消失的不留痕迹,却好像深深的留下了些什么。
几天后,他们约会的天气是个晴天。阳光灿烂,它的碎屑渗透进窗颊、墙壁,还有马路,每当汽车开过,那些阳光被挤碎成若干小块。就在这些碎片中,莲安出现了,这一次她的笑也灿烂。眼睛眯成一条线,脸上有两个明显的笑窝。一看见等在楼下的吴琦,她就大声说:“快快吃饭吧,上完课我已经块要饿死了。”她背一个大大的包,装扮如同吉普赛女郎,流浪到他的国度。他想:“真是个不同的女孩子”
吴琦的房间很小,是已经买到名下的二手房,好在交通好、视野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布置,一码的蓝色。窗外就是3环以内的建筑。楼下就是高架桥,一辆辆车不停的开过,好像缩微的玩具小汽车,莲安一进门就神气的点头:“嗯、嗯好一个空中堡垒啊,哇哈哈”然后她就立即冲进了阳台:“今天上门来没买菜,我来给你变个魔术”她伸出长长的手臂,纤细的手指头比划着远处一辆行驶着的小汽车,口中念念有词,“动动动”
“你真拿它当玩具啊,哪门子的玩具”因为莲安无厘头的举动, 两人间的气氛顿时轻松了。
吴琦做了家乡菜,清蒸的海鱼、东坡肉,还有紫菜包饭,一个清炒藕片。嗯嗯,你不愧为宁波人啊,味道都淡淡的。真好吃啊,我要跟你学做这些菜。她穿着一件及其简单的白色衬衫,与夜晚完全不同,眼睛亮亮的都是憧憬。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美好的气氛,吴琦的心突然沉下去,这样的表情。夜半昙花般的美好,虽然近在眼前,可是太明显,不会属于他。她对他并不局促,这个人的心里有着爱的人,只有爱着别人,才会时刻想要把最好的东西给他。
饭后,他们按照约定的,要由莲安唱一首歌。她熟练的拿过吉他,简单的调音后。那些一丁丁的音符,不完整的,吉他特有的音色。她正要开口唱,手机却响了起来。莲安抓过这叫着的机器,就冲向了阳台。吴琦的第一反映竟然是,来电的人对她来说,一定至关重要。因为那个铃声在午后的明媚中显得特别忧郁。
一分钟后,莲安回到房间,她仍旧笑。可是那清澈的眼眸里,深埋着的东西,是一群蠢蠢欲睡的野兽。
:“那首歌我先欠着你吧,我有事情要先走了”说着就去拿外套
吴琦张张了口,站在门口:“拍拍她的书包,无论怎样,你要记得,要记得快乐的事情”
阴凉的楼梯口,莲安听见后,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谢谢”
吴琦,听见电梯关门的声音,那种金属小心翼翼的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关上了蓝灰色的钝重的大门。
作者:
七年
时间:
2009-2-27 21:08
夜场电影般9
在某一天,下着雨,碰巧闻到了雨那潮湿而连绵的气息。
阴郁的血液沸腾了,深红的瞬间转换成深红。
心底的秘密在皮肤中冲撞,需要找到一个出口。
我们的灵魂是一个任性暴躁同时可怜的孩子。
我们哄他,爱他,却又欺骗他。想要保护他却又牺牲他。
难道不是吗?
你回答我,吴崎。
莲安
2006年5月6日
表白
深夜12点,MSN上亮着灯。迟念慈的头像亮着。
“才下节目?”
“是呀,我现在特有灵感,思维特别跳跃”
“那么说来听听”吴琦捏着下巴,在电脑微弱的萤光中笑了
电脑的对话框里,还是传来了,一段接着一段的话
“钢琴声听多了就会郁闷,一郁闷就会想要吃东西,但是办公室通常没有好吃的东西……”
“嗯,那么然后”
“然后就只有吃饼干,而饼干吃了总是恶心,就会去喝水。于是就冲了咖啡,就可以再次写出稿子了……”
那突突突的讯息声突然中断。
迟念慈说“我突然有点难受,因为通常稿子写不来,我就会给莲安打电话,和她胡闹,胡搅蛮缠,这样灵感就会接着来了。可是,我已经一年多没有见过莲安了。她过得好不好呢……”
吴崎的手,就这么突然抖了一下,烟灰沾染在了裤腿上。
过了一会他说;“你真是个好孩子,那么,以后我来代替莲安吧。请你和我交往,起码饼干不用吃了,我给你买方便面”
5分钟以后,迟念慈这样说:“可以啊,可是莲安是朋友应该是不能被代替的吧。莲安是我的NANA啊”
莲安,不能被代替吗?确实,迷一样的女子。
为什么我们的心里总是塞满问号和感叹号呢,多年前王菲在《新房客》里面唱“要不是,那个清早,我说你好,你说打扰。要不是,我的花草,开的正好”。事实不是电影,它的细节没有彩排,来的迅猛,然而值得以后的我们一再回味。这是时间赋予的审判。逻辑,推理使得我们好像更加的接近事实,然而与事实一再偏离。
握着迟念慈的手,或者是在沙发上一起看电影的时候。那样平和的幸福,莲安身上没有。当你安静的煮一碗方便面的时候,会发觉竟然如此幸福。
鬼魅一样的莲安,来和走,都不需要打招呼。她的爱一定浓烈,对于她爱的那个人如同兜头而下的暴雨,管你是不是接受呢?
那些已经消失的岁月里,她经常来到吴琦的这间小公寓。她快乐的叫着:“我亲爱的朋友,你知道,我只喜欢和男人做朋友。因为他们直接。而你,就好像《花样年华》里面的那个树洞。”
有时候她手持红酒,有时候是一把蓝色的不知名花朵。每次出现的时候,她都带这病态的快乐。吴琦知道,在人被深深伤害的时候,她往往会这样。因为,在他5岁的时候,他的母亲,那个连姓名都没有的女子就是这个样子。
莲安喝过酒以后就爱说话,她的声音沙哑,躺在吴琦的短小双人沙发上。两只脚翘出了沙发的边沿。吴琦躺在地板上,一只在黑暗中发出星星状光芒的小睡灯亮着,天花板好像苍茫的夜空。
“如果一个人给你钱,他就可以为所欲为……”
吴琦并不说话,他耐心的听着,打断是不明智的。
“那天,下雨了,那时候我19岁,我在路边。你可以想象吗,那种蓝色的雨,混合着路灯的光。地上的积水也是蓝色的,它们闪烁。银色的水滴。天气很冷,他的车子开过来。没有像别人那样,轻浮的脸色。车窗摇下来,他张开嘴巴,想说点什么,但是没有出声。那种慎重突然打动了我。是的,大概还有比慎重更适合的词汇。他的衣着很优雅,手指白皙修长,一束黑的刘海微微盖住了眼睛,那刘海上也有蓝光‘上车吗,夜班公交车今天也早早收工了,如果,你不觉得我唐突的话’。
我上了车,他的声音也是清醒的,完全没有买醉的痕迹。开始我们没话说,音乐叫他放松下来。我问起他来这里的原因,他说,为了应酬。想了想他又说,到了这里,至少还有你的歌声,好像唱的不太用力的样子。尽管下面很吵,可是你的歌声冷清的,很好听。
我和他认识了,然而除了那一次,他并不主动再和我说话。可是每次下台后,总有杯瑞士矿泉水放在我的桌子上。等到来年的新学期,家乡的继父生病了,我想要再找一份兼职。我想,写东西总还是有一点天赋,就去了电台应聘。正好念慈做了中介人。谁想到,去到那里,他竟然就是负责人。见到他,我就笑了。我记得那天阳光很好,他穿着一件白衬衫,黑色的领结散开的,时装的样式。
他一笑特别像日本的一个明星,那眉峰是墨黑的。他说,想不到,你东西写很有灵性。
于是,几乎都可以见到他,不是在晚上,而是在白天。
吴琦,爱是莫名其妙的。完全的莫名其妙。他的聪明是不用说的,什么事情都能用好好的脾气完成的。他身上的东西,我没有。我任性,不明事理,为所欲为。我写的稿子,他叫我改,我最不喜欢翻工。他也没说什么。第二天看见,他用红笔在后面密密麻麻的批改。像老师改小学生作业一样,语法的错误,错别字,都改过来了,可是我要表达的意思一份也没有改动。他后来见到我说:“莲安,你看,改了之后也许并不更好,可是更容易叫旁人接受。这就是他的方式,直接的不动声色的,影响着别人……
谈话是用很多的天数维持,吴琦听到他们在一起的细节,有一次他问:“你为什么不对你的那个大学好友说起呢“
莲安说:“她是我的奈奈啊,是需要被保护的单纯的孩子。既然是朋友,就应该让她以最快乐的姿态生活。而你,不同,你虽然看起来可以承受很多的事情,你有很多秘密”
吴琦说:“那么我来对你说说我的童年吧”
今天,看见迟念慈,吴琦想,这就是莲安执意保护的人啊。她的亲人。莲安是如此有担当的人,有担当的像个男人一般。
她的性格像湍急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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