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白。

标题: [我在这里和你说话] [打印本页]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1-3 10:56
标题: [我在这里和你说话]


[B][次第开放][/B]


开在天界的花。在经过广场的时候我又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叫做“蔓珠沙华”的酒吧,灯火的包围下它仍然显得黑暗。走在身边的朋友问我,那是什么意思。我说,是开在天界的花。可能又叫彼岸花。是一句佛偈。广场的人已经渐渐散去。气温又缓慢地降低,我们路过一朵花,行色匆匆地彼此观望。

把BLOG的名字改成了“次第开放”。简单的,没有修改任何的细节。只有这个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地写下一些句子。然后一直看到让自己都心灰意冷起来。

“我觉得自己真的是有点累了。而夜还如此的漫长,和人生并无二致。
然后一边追忆,一边留白。
最后终于是空无一物地死去。”

玄说这样的话,到追忆白肯定是要崩溃的。我没有崩溃。只是越发地言辞激烈。越发地疲惫。已经是凌晨两点半。没有听任何的音乐。喝着可乐。然后在一阵冷颤里瑟瑟发抖。思维麻痹而敏感地继续思考。一些琐碎的句子好象在半空中蒸发掉。浮出水面的不过是一些开败的花朵,瞬间就即将死去。我只是在不厌其烦地描述着有关于寂寞和时光。或者说是寂寞的时光。乐此不疲。厌倦的是一样流于表象的东西。坚持的是某种本质。就好象开过的花,终究是走向枯萎。然而我们渐渐厌倦了花开的样子,却一直铭记枯萎的过程。

在这里难以见到熟悉的人。SUE把地址给我,然后进来看到绯尘。就是她们。还有玄。忽然开始聊天,说很多的话,他在视频的那边偶尔笑起来。我却一直没有什么精神气。懒洋洋的,一如这个城市不变的阴霾天空。我描述过很多次的阴霾天空。天光发白的时候,你发觉它和黑夜一样的寒冷,且充满着未可知的入侵感。我常常手心空空地走在一条荒凉的公路上,看见一群白鸟扑着翅膀消失在天空的尽头。

周末的时候坐很久的公车到某个地方,一路上经过无数的高楼。在楼与楼的夹缝之间偶尔有阳光好象一把剑迅速地刺穿所有的防备,眼睛疼痛地回避到某个阴暗角落。还是习惯黑暗。不认得的路,一直靠着某些标志性建筑的指引,因为明白自己到哪里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在找路,所以一遍一遍地说不要迷路。其实在陌生的城市里,陌生人当中,在哪里又会迷路呢。因为找不到任何一条路。

常常,只有身在无数面目模糊的陌生人之间,才会有坦然的心情。因为不想面对而逃离的城市,却明白自己始终都是要回去。你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这样地走在路上,你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地客死异乡。就是这样没有保留地暴露在宿命的手掌,只能没有抱怨地接纳着,一切的欢愉和痛楚。

只是你记得那个瞬间,那些日子,你曾经站在荒芜的高山上吹着呼啸的风,河水奔流,如临深渊。你徒然地发现生命的渺小和痛苦的卑微,你忽然无法再写任何一个字。一直到你以为记忆淡去。而今日,你才发现它是多么顽固而恢弘地立在你的脑海里。好象被打下的印记,无法抹去的痕迹。

那朵花,还是妖娆而洁净地开在暗夜深处。等待突如其来的苍老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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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莞尔惜昔    时间: 2005-1-3 19:09
“次第开放”。这是个绝好的词。
该来的都会来,那些未知的鲜活其实都在整装待发。
作者: 透明的蓝    时间: 2005-1-3 19:32
“次第开放”。这是个绝好的词。

作者: 海底    时间: 2005-1-4 03:01
文字用得很精巧.跟玄有点像.只是好像是new friend.
不错不错.加精鼓励!
作者: 过缘    时间: 2005-1-4 16:19
不是所有人都会厌倦花开的样子
那曾经的鲜活与灿烂是如此的铭刻于心
不曾忘怀
伤春悲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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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1-5 04:02
[B][败][/B]



纵身而下的时刻,你发觉自己其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你还是记得全部的经过。
那么深。那么清晰。即使死亡也无法淡却。

忽然停电的夜里,长久的黑暗好象一双僵硬的手死死地勒住我的咽喉,周遭的动静瞬间都变成无声的画面,我沉溺在黑暗中忽然丧失了声音,来不及呼救就迅速地失去了呼吸。眼泪倒流,呛得我没有一丝挣扎的力气。尖叫声却好象一根针猛地扎进我的耳朵。痛到感觉不到。

谁带我走。谁来带我。走。

寒流排山倒海地袭击了这个城市的冬天, 我看着自己冻得苍白泛紫色的指甲发呆。穿上很厚的衣服,依然是冷,我总是怀疑自己会在任何一个冬天惨烈地冻死过去,可是仍然残酷地活过了19年。我对宿舍的女生说,我想死。这听起来是一个很不好笑的笑话。她们对我的神经质不抱一词,比如长时间沉默,不眠不休地写作。可是有时候我只是想承认,我是一个失败者。我丧失斗志。一塌糊涂。

常常感觉眼角是湿的,手指去摸都是眼泪,却在想哭的时候发觉自己无论怎样也哭不出来。脸还是会没有来由地就红了,很红。手却一直没有血色地白,很苍白。有时候是淡淡的紫色。尤其是非常冷的时候。

戒指在柜台里闪烁着骄傲的光芒,皮草挂在橱窗。
许多人面色苍白地匆匆走过。城市刹时又阴天。

走过一幢又一幢的高楼,阴影里呼啸着刺骨的风,我停不下来的脚步不断持续着往前往前一直走。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心里的恐惧,要什么时候,我才能够停下来。停在你干净温暖的笑容里,拉着你的手一起去散步。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心甘情愿的感觉。


可是你还在回忆年少时候的黄昏里,那个一起和你看落日的女孩,她常常笑着,用很甜美的声音忽然凶你,又忽然很温柔。她记得最清楚的一个词是,物是人非。她有时候抽烟,喝很多的酒,她越来越不喜欢讲话,她还是任性地不听电话。她不再哭了。

2004年的最后一天,午夜将尽的时候,我对SUE说,我们要清醒地看着2005的到来。这一年里我们都要好好的。很多人传递着祝福,有那么短暂的瞬间我们都信以为真地被自己感动了。天亮的时候我们互道了再见,走出网吧的时候又看见阴郁压抑的天空,城市已经开始渐渐苏醒,而我终究发现自己困顿如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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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花er    时间: 2005-1-5 21:01
会好的
作者: 婴。    时间: 2005-1-6 23:10
躲在洗手间里哭泣。
然后点燃一支烟。
生活叫我滚蛋。可我就要站在这里。
亲爱的,陌上花开。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1-8 11:11

[B][此去经年][/B]


深夜的时候,我又在这里,听着适合深夜的音乐,看着适合深夜的文字,沉默不语。

在QQ上看见他的头像是彩色的。发了信息过去,回信息的人说你是谁,我是他老婆。
然后在这边就笑起来。我说我是他的朋友。她问是什么朋友。我说是老朋友。
11月份的时候,过去他的学校,和我们共同的好朋友一起,喝酒聊天,歇斯底里。
看着沉默的他,霸道地抢下我嘴里的烟的他,醉酒的他。竟如同午夜的幻觉。再不真切。

许多事情,一恍惚,就是许多年的时间悄然过去。
过了这么久,还是会在听《心动》的时候心里绞着疼痛。
那个流了太多眼泪的夜晚,星光的操场上,站不起来的悲伤,一日蔓延。
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在这个城市并不蔚蓝的晴朗天空下忽然想起他当年孩子气的表情。


“有多久没见你 以为你在哪裡
原来就住在我心底 陪伴著我的呼吸

有多远的距离 以为闻不到你的气息
谁知道你背影这么長 回头就看到你

过去让它过去 来不及 从头喜欢你
白云 缠绕著藍天 如果不能够永远走在一起

也至少给我们怀念的勇气 拥抱的权利
好让你明白 我心动 的痕跡

总是想再见你 还試著打探你 消息
原来你就住在我的身体 守护我的回忆

                                       ”

1月8日的凌晨,写了太多的字,疲惫好象一把伞在瞳孔里缓缓撑开。屏蔽了一切的快乐和痛苦,我想起你的时候。你的面容已经是这样的模糊。那些字再也不能够让唤醒我葬在海底的感情,第一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不相信爱情。那是我们的17岁。你的拥抱好象柑橘的甜。紧得让我发痛。可是一切都已经随着时光沉入深不可测的海。有一天我在看《THE  BIG  BLUE》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去洗手间用冷水洗脸。只是一次又一次地被一些细节所感动,内心翻涌着往事的痕迹,不过已经那么淡,那么的难以追寻。

离开17岁。一年,一年。很快就要再一年。
2002年11月开始在网络上写字,一年,又一年。

这样的日子还会继续,一年一年一年一年。
开会的时候低下头埋在桌子下面点烟来抽,一边看着《我爱摇滚乐》一边听着黑金属。淡淡下去的爱情再也不被轻易地提起,禁止诉说。我们的方式,唯一的,只是保持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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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暴暴    时间: 2005-1-9 06:25

过去让它过去 来不及 从头喜欢你 白云缠绕著藍天
如果不能够永远走在一起
也至少给我们 怀念的 勇气 拥抱的 权利
好让你明白 我心动的痕跡


作者: 人间失格    时间: 2005-1-12 00:37
说着:过去的都已经过去
向前看,什么也看不见。。。。。。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11 16:48:47编辑过]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1-14 03:01
[B][疲惫][/B]


沉睡。沉默。沉溺。我只是无话可说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13 19:02:51编辑过]


作者: 空白记忆    时间: 2005-1-16 18:37
来这里看你。仍然的颓废。
肜。至于那里,我再回不去。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1-20 23:07
[B][别城][/B]

这是她呆在这个城市的第三个半年。结束了。她坐在车上,看着没有例外落下来的雨。已经不说寂寞。她开始画下一些面容清晰笑得很甜美的女孩。她给她一个英俊的情人。一个沉默的男人。她不寂寞。

“或许就这样。靠在你的背后,我们的单车,逆着风飞翔。飞翔。”

一切都是意念之中的事情。离开。一个并不决绝的词,缠绵的。只适合留给那些深爱过的人和城市。所以每一次在离开的时候,她都不说再见。不对这个城市说再见。从来就没有到来过。也无须告别。

然后。然后。然后。

她一路在想着要写的文字,零碎的语句都记下来。也许会有长篇。
叫《别城》或者《夏色向西》。
雨没有要停的样子。空气寒冷。她吃了一条很甜腻的士力架。又觉得微微恢复了精神和体力。长途车还慢慢没有尽头。何况她一向不知道何时才会停得下来。
车走。人也走。车停。人继续走。

身边的位置上一直有人换来换去。她的脸冷着。望着手。望着窗。望着前面的椅子背后一个窟窿。天色很容易就黑黑黑黑了下来。可见度很低。她费力地望着挡风玻璃外面的路。昏暗的黄泉。

“ 一切都是潮湿的。”

站在这个叫做家乡的路口。行李放在脚边。结伴而过的吹口哨的少年。神情邋遢的中年人试探着问她,小姐要住房吗?小姐要坐车吗?小姐要…… 汽车在穿越隧道的时候,黑暗因为太过漫长而让她觉得寒冷无比。这寒冷远未结束。她站在这个叫做家乡的地方,眼神冷漠脚步恍惚如同异乡人。她在等着谁。

在这个城里。始终还有一些人。在等待着她的回来。可是某些愿望因为坚持的时间太久,实现的路太坎坷已经虚无的近乎一场繁华的幻觉。她此刻只是困倦。一如既往。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20 15:09:29编辑过]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2-1 00:05
[苏离]

她从这个城市的繁华地带一路狂奔而来。发间带着燃烧过的气息。
以至于经过的地方空气味道都是极其地焦灼。
黑色的裙裾在小腿上轻轻地拍打,高跟鞋拎在手里。
她歌唱着,裸足踩过一片一片的碎玻璃。
猩红的血液淌成艳丽的莲花。

苏离。

这是我的女人苏离。





[渐]

渐。你不要过来。我求你。
男人半伏地跪在地上,艰难地往前伸出手,他朝着女人的方向。
头发已经完全地遮蔽了他的眼睛,只有眼角的血仿佛泪一样不停地淌下来。
嘴唇在颤抖中扭曲。雨席天漫地地落下来。衬衣上溅满了褐黄色的泥浆。
他试图再往前爬一小段。然而女人嘶哑地哀求。渐,你不要过来。



[别城]


城市依然如同冰窖般的寒冷。
只有死亡是温暖的。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2-4 22:02
[B]{失落}·城[/B]


隔世的阳光夹杂着无尽的尘埃缓慢而轻地坠落在你迷惘却没有底的瞳孔里,人来人往的街头,你终于再一次离去。

尘土飞扬的路,班驳砖墙,赤脚的流浪汉靠在大楼的缝隙间眯起眼睛睡觉,骑单车的少年吹着口哨经过。这是属于你前生的城,你却再也回不去。

来缅怀我们的1997,静好的旧时光,眼神清澈的女孩,在炽烈的阳光后的阴影里突然如花朵般绽放开来的笑容,藏着未知的纵情和危险。她的身后是沉睡的群山,深蓝的天空像一只手势不可挡地覆盖下来。她不停地喝水,希望可以获取平静。只是动作始终空洞,身体的缝隙里都是穿梭的风,女孩第一次感觉到自然界的某种召唤,就好象是涨潮时候的海岸,潮水一浪一浪地扑上来,汹涌地席卷掉所有的意志,带来前所未有的自由。

多年以后的这个下午,你坐在寺院的房间里,耳朵里都是念佛和撞钟的声音,阳光透过木头的格子窗再一次把阴影投射在你的脸上,周遭一片寂静,你突然想起来多年以前的自己,还有印象中的城市,西安。于是你开始拨弄记忆的弦,故去的年华如催眠的旋律般轻轻地回荡,阳光又被云层渐次遮去,你的脸上只留下一片阴翳。

1997年的夏天,你沿着城市的街道行走,想要找到最为地道的清真馆子,想要吃到最好的羊肉泡馍。你在许多的回民里窜来窜去,像一个少数民族的孩子那样逐渐暴露出自由而天真的秉性,神情倔强。你的头发里都是干燥而大粒的沙尘,它们在你奔跑的时候簌簌下落,在半空中被光线折射成绚烂的彩色,最后落在你的脚边,默默地等待你的经过。白色上衣被汗水浸透,颓黄色的汗渍如水纹般层层地漾开,你身上散发出忍耐的气息,混杂着汗水,眼泪,血液,任性…… 这是时光和旅行带在你后背上打下的烙印,你背负着它上路,伴着孩子的怜悯和沉默,一直这样的心甘情愿。

城市的夜晚终于降临,你趴在古城的一段残垣断壁上,风在黑暗中疾吹。你看着璀璨的霓虹,林立的高楼后面是海一样深不可测的夜空,暗蓝。世间依然喧嚣,不休不止,只是此刻你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一种莫大的力量在你的胸口膨胀它迅速地涨控你所有的思维,你像一个在隧道中摸索了太久的人,眼睛慢慢地习惯了黑暗,内心也平静下来,只是感觉到的孤独,如天地般浩瀚。可是路途仍长,尚不知何时是尽头,只有这平静可以维持些许的清醒。让你可以继续往前。

禅院钟声,西去而归的僧人已经消失,蒙尘的经文悄无声息地作古。
始皇安睡的地方,一群一群的人来了又去。来了又去。
你缓缓地走过。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

这是1997年的夏天,年少时候的旅途。
这是2005年的春天未至时,想起来的往事。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2-15 20:59
[B][死亡][/B]

2005年2月15日。有雨。

她疲惫地坐在电脑面前。回忆,关于这几日的种种。
她又想起来,梦魇一般的傍晚。沿着码头一边哭泣一边大声呼唤着母亲。
风声里哽咽的声音好象一匹匹扭曲的撕裂的绸缎,天黑得很快。
她看不见任何人。她一边走一边喊,最后灰心得蹲下来抱着膝盖哭泣。
江面上有很零星的渔火,她听不到任何声音。
只有风声,和她自己的哭泣。

是容易绝望,容易放弃。她开始转身往回走。还在抽噎。
忽然听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微弱的声音在唤自己。
她不清楚是幻听还是真实。
她只是寻着声音去寻找,脚踩在稀泥里,跌跌撞撞,越走越远。
她还在叫着妈妈,冷风割着她的皮肤,脚底冰凉。
终于看见最远最远的岩石上一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模糊。但又实在。

她手忙脚乱地冲到女人的面前,质问她为什么这么自私,想要丢下她一人不管。
她跪在地上哀哀地哭泣,母亲站在旁边.
说如果不是听到你的呼唤,也许我已经去了。
她冷笑。溺水是多么引人入胜的事情,何其壮烈的死。

她差点就失去了这个生她养她的女人。她对着自己歇斯底里地哭泣。
太久没有掉下来的眼泪,终于在这个夜里崩溃。
脆弱的心脏好象有块巨石压在上面,沉重,疼痛。
她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只是沉默地走在母亲的后面,她要让她回来。
回来身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死亡的压力重重地叠加在她们的身上。
不堪重负。
就好象她手提包里的那把刀,母亲也会很担心地把它拿出来藏在一边。
是什么时候开始,母亲一旦晚归她就会有一万个关于死亡的设想。
而这些,都是不敢言说的秘密。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大风继续地吹,一群年轻人走过她们。
其中有好几个她所熟悉的朋友,SIX转头看着她,她坐在地上,阴影里。
不笑也不说话。他们终于离开。只剩得她和母亲二人。
疲惫,而又沉默地继续前行。

死亡又告一段落。再次放过你。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2-15 21:00
[B][节日快乐][/B]


刚过0点,蒋打电话过来说情人节快乐。我说你得了吧,假惺惺的。
靠在沙发上接到这个电话,作为2005年情人节的结束。也好。

2月14日是袁的生日,和大群人一起。打麻将,吃火锅。
同行的女孩子不断地接到电话,站在旁边脸色喜悦地小声说话。
我说袁你生日可真奇怪呵,偏偏是这一天,可耽误别人的事情。
早上起来的时候给静发了条短信,说亲爱的,情人节快乐。
都还在睡懒觉。天色出奇地清冷,灰白。好象要拥抱着才能获取温暖。
我穿得很单薄,手被冻得红红的。好象劳苦功高的贫下中农。

精神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或者说一直处在疲惫的状态里。不想说话。
半途接到短信,是LH发过来的。他说沉默不是你的长项,但我能够明白。
他只是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我是如何的身心俱惫。连笑笑也懒得。

只觉得这个情人节意外的冷清。没有到处兜售的玫瑰。没有亲密的情侣。
只有超市里冰冷昂贵的巧克力盒子,矫情地等在那里。却一直寂寞。

打牌的时候SIX走进来。坐在旁边,笑我太倒霉。要帮我换手气。
我把位置让给他,看着他神情自若。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他不会知道,有些文字是写给他的。阴影里的脸,拥抱过的手。
短暂。温暖。难以忘却。女人总是如此斤斤计较的动物。
念念不忘。还做得决绝地转身就走。却始终在原地打转。一圈圈。

我该想念谁。该忘记谁。记得谁。怀念谁。

你不要进来。看到这些。这样就好。
我还是无话可说。枯涩。疲惫。

最后一句。节日快乐。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2-18 23:16
[寒流来袭]

2月17日。雨。

从外婆阴冷的家里出来,浑身已经接近麻痹状态。
只有鼻涕还不断地掉下来。欲罢不能的。
反复地揉搓着冻得麻木的手指,血色却没有任何一丝回来的迹象。大脑迟钝至极。
牙疼得一阵一阵的。似乎不肯罢休。
不知道我是不是该对以后漫长的日子里将面对牙医一事发表些许的感慨。
生病,吃药,吃坏,再治疗。如此恶性循环。让人有些啼笑皆非。

一路上想起昨夜的梦。红眼睛的狗,抓狂的男人。
恐慌地在清晨5点时醒过来。又浑浊地跌进旧梦里去。
不知道是我在纠缠,抑或是它们。
梦境好象对过往或者未来的某种追忆以及猜测,放不下执着,于是夜夜不得安心。

也许是我,太过贪恋于某些骄纵的细节。
每一场华而不实的遭遇。
奢望在黄昏的时候有一只温暖的手可以轻轻拉着。
这许多的不甘和纵情。
终于如同一丛野菊,欢欢喜喜地开败。


我坐在网吧上网。旁边是一个聋哑人。 年轻的女人。
她在和一个男人视频。他们在网络的两边互打手势。
网吧如此喧嚣。很多人经过她。有人注目。有人漠然。

我想细看她。但又担心被她误解。只是默默地偶尔转头看一眼。
她头发黄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打手势的时候显得很兴奋,
视频那边的男人一直面带微笑。看样子是愉快的话题,,

她很瘦。手指修长。中指戴了一只白金指环。看上去简洁而有力。
皮肤是淡淡的黄。有些许明显的雀斑。在上网的同时不断用手势招呼同伴。
这次她视频的对象换成了一个安静的小女孩。白白的。也在用手语聊天。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怆然。我们至多隔着20公分的距离,手臂挨着手臂。
但是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彼世无声,无语。此世喧哗,嘈杂。
她显得很从容。反倒凸显出我的强作镇定的不自在。只是感觉心虚。
好象下楼梯的时候突然踩空的那一脚。虚晃晃的叫人无法填补。

恍惚忆起在出行的路上,见过的乡民和山水。那种顿觉生命渺小痛楚卑微的
感觉再次如电流般击中了我。这些风花雪月的小哀愁。凌乱浅薄的文字。
却已经不知道怎么延续下去.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2-18 23:17
[望]

2月18日。雨继续下。没有一丝要停下来的迹象。晴朗无处可寻。

喝了朋友介绍的苗族糖浆咳嗽似乎好了那么一点点。但是一在电脑面前坐下来又猛烈地咳个不停。知道自己需要好好地睡觉和休息,却总是坐到电脑面前来。固执得像间隙性自虐狂病症。半夜的时候口腔里一阵血腥的气息,把灯打开。坐起来再也无法睡过去。于是就坐在那里,迷糊地思考着想要写下来的字,那些名字和久违的故事。

一个年轻狂野的女孩,摇滚歌手的小情人。
一个狂放不羁的男人,软弱可笑的男人。

多年以后的相遇,抱着孩子的疲惫女人,憔悴的容颜。
她忽然记忆起那个暴雨的夜晚,在街角的一幕。挣扎,尖叫,哭泣。

这是朋友的故事。那个曾经激烈的女孩子,如今已为人母。前几天碰见一家三口,除了孩子欣欣向荣地成长着,似乎两个年轻的父母都显得憔悴不堪。男人也是我认识的,沉默的宽容的脾性。在女孩和我聊天的时候,好脾气地抱着孩子站着等。告别的时候没有忘记对我说再见,请我下次一定到他们家里玩。我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离开。心里多了几番难言的滋味。

忽然有很多朋友开始忙着结婚生子。轰轰烈烈地完成着所谓的人生大事。
让人恍然觉得年华的老去。是如此的仓促而毫无任何心理准备。

时光好象一把刀,慢慢地将我们凌迟而死。你却说不出任何怨言。只能逆来顺受。

清晨的时候楼下的音像店即开始喧哗,放着许多花哨的流行乐。听说过或者没有听说过名字的歌手们百转千回地唱着爱与哀愁。情事欢场,来来往往。把酒当哭。忽然厌倦的那些混乱夜晚,发现自己再无能为力。对于任何事。任何人。曾经拥有过许多东西的双手到现在依然是一样的空空荡荡。于是不再有太多期待。不盼望,不失望。

“我们总是怀着希望,迎接未知的失望,直到我们都能够微笑着绝望……”





作者: 补丁    时间: 2005-2-28 19:10
欲罢不能...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3-8 19:25
[B][暖南][/B]

[B]第七扇玻璃窗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这个下午的阳光被折射得如此破碎。[/B]



春天终于开始矜持地进入这个城市,我素着苍白的脸在网吧打发掉一个百无聊赖的下午。
Sue的头像寂寞闪动,她说,他变了,可是他变了。

我说亲爱的,我们可不可以不和记忆纠缠。

手指冰凉地敲击着键盘流淌出有温度的文字,只是我们的都知道其实无法互相取暖。却莫名地彼此怜惜,在面无表情的同时心怀慈悲。随时接纳着那些突如其来的痛楚情绪。直到身心俱惫。这样到了2005年的春天,我开始拥有好些忧伤的女孩。她们像盛开过的花儿被抽干了水分般枯萎虚弱,灵魂奄奄一息。可是我想如果我们能够相爱,是多么好的事情。

我们不和记忆纠缠。我们要决绝。

时间会不自觉地过滤记忆中的一切,使印象变得不明晰且充满了朦胧的美感。某些情节并不会如同矫情的文字叙述般的那样在念念不忘的过程里被渐渐遗忘,它们根深蒂固地让你记得那些微妙的美好瞬间和无法被宽恕的种种伤害。疯张蔓延,就如同藤蔓植物,随年龄而爬升,孜孜不倦。

那段很长的时间里被我放在BLOG里的文字,关于阴影里的那半张脸,温柔的怀抱。稀疏的记忆使我觉得自己渐渐开始变得柔软而感伤,记忆却无孔不入。

团年的那天中午喝了一大杯透明的烈酒,脸色酡红,胃里烧灼。在大风呼啸的路口碰见穿得像熊宝宝的男人。相对整个下午,始终沉默地听他言说,望着他线条陌生的眉眼,再无法与少年时候躲在楼梯转角处的那张脸联系起来。我面上微笑着,内心生凉。终于是淡若水的失望。把他的绒线手套罩在冻僵的手上,许久仍然不暖。说再会的时候发现自己决绝地不再回头,往家的方向一路小跑,风刮在脸上生生地疼。可是我们说好了,不与记忆去纠缠。

第七扇玻璃窗上多了一道细微的裂痕,稀薄的阳光被折射出星星点点眩目的光。你眼里的时光如此断裂开来,支离破碎地散落一地,无法收拾。

她走在过年气氛里却异常冷清的街道上,若有所思地微笑。

菠萝只在寒冷的季节里出现。她给自己买了一只削干净的菠萝。瑟缩着肩膀,嘴巴里充斥着甘甜和刺痛,她神经质地对着自己笑。如此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陌生人,很多时候,觉得自己无话可说,无路可退,只得沉默地前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停下来,也不知道将停在哪里,于是不断地前行。

生活的面目渐渐模糊不清,我开始忘记自己原来的名字而开始习惯有人轻轻地唤我:沈。
我写着那些缠绵的字和真实与虚构胶着的情节告诉别人我是怎样地生活着。
有时候我们会对许多人倾诉,除了身边的朋友爱人和父母。只对陌生人。
比如深夜里的网络和电话线。彼此牵念。但始终又互相一无所知。

穿着白色过膝的羽绒服站在夜色里等待一个从网络的那边走出来的男人。手里捏着给他的药,对于见面的状况其实心里有了预感。知道这会是一个临界点,至此,再前进不得,也无法后退。这会是一个终结。他像一个孩子般跑到你的面前,气喘吁吁,笑容腼腆。你平静地看着他然后把药递过去,他愉快地接下来,两人再无他言。你说再见。他想要再说点什么,但是你已经转身离开。他看着你走。你知道他懂得。知道你从未对任何事情抱有期许,于是那些深夜电话里的倾谈,隐约的眷恋和依赖,都在这夜风里走散,被仓促地推进回忆里,终于如意料般惨淡结束,索然无味。

如此,她一个人逆风往前,自持而清醒,不与记忆纠缠。

后来我开始想念七。
那个和我同一天生的女孩子,会在告别的时候一边走一边转过头来向我挥手。
雨水模糊了她苍白的容颜,她说无论如何七都会在你的身边,暖暖的。
她说你可以在七这里拿走任何你想要的。
七说,要勇敢。我们一定要勇敢。她喜欢这句话。并且开始思考这个词:勇敢。

没有人教会我如何获取勇敢的力量。我不知道它的含义。


我只是一遍遍地抚过手臂上的11道疤痕以及血管上的痂说不出任何的话。
我只是在远离父母的地方发现自己可以慢慢地不再想家。
我沿着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走了好久一直忘了应该坐下来好好地休息一下。
在感觉疲惫的时候整天整夜也昏睡又无数次地从相同的梦魇中惊醒过来。
我只是写着这些停不下来的文字发觉心里是一片空空荡荡的白夜茫茫。
我只是在面对疼痛和伤害的时候无可奈何地看到自己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我歇斯底里絮絮叨叨着这不知叫做勇敢或者孤单的平淡生活。

我说过我只是无路可退,所以会一直往前。盲目。坚持。冷暖自知。


[B]
烟火从空旷的公路往天空猛窜,在夜色里疾速绽开,又即刻熄灭。
她们仰望着,烟花落寂。只有夜惨白惨白地继续行进。[/B]


我终于在即将落入黑暗的码头找到她。我的靴子有一小半都沉浸在河岸的淤泥里。
脚底僵麻。我停止了声嘶力竭的崩溃的呼叫。我终于找到了她。
寂静的河面上渔船透出遥远的光,我忽然感觉生,如此温暖。

她走在我的前面。疲惫地拖沓着步子。停止了抽噎。我在风中为她点燃了一支烟。
心脏因为狂烈的激动而痛得无以复加。我不想继续谈论。至少我们又一次暂时远离死亡。
我开始用七的话告诫自己,要勇敢。

忘却掉那些始终被死亡所驱赶的日子,我要我们别无选择地生,好好地活。

一群年轻的孩子在公路中间空旷地段燃放烟花。它们一朵朵地升起盛开,艳不可当。
我和母亲站在路边仰望着夜空,我看着身边这个我最爱的女人。她的面容已经沉稳下来。
我为了她变得如此的勇敢,甚至在某些时候赢过了死亡。


烟火表演还在继续,它们这样的美,又这样的壮烈。母亲看得很专注。
过了好一刻,我转头轻轻地对她说,我们回家吧。我累了。
我像牵着个孩子一般地拉起她的手,心里温暖又酸涩。


你记得那个夜晚,父亲蹲下发胖的身体低下头来给你洗脚,他毛躁地把你的脚往滚烫的水里摁,他只是急切地想要让他的女儿温暖起来。你尖叫一声,想要责怪他,但是眼所及处,却是父亲头顶上丛丛散开来的白发,他知道烫着了你,又小心翼翼地吹着气,轻轻地往你的脚背上浇水。你鼻子酸酸的。终于把眼泪忍了回去。

我知道,和任何人的相处都注定时日无多。
所以开始抽出很多的时间陪伴在外婆的身边,或者和父母偶尔也彻夜深谈。
我告诉自己要懂得珍惜,慢慢抛却掉过往的暴戾性情,对家人的态度温和下来。开始顺从。
你知道这是生活的潮水一浪一浪地要把你淹没掉。

但是你甘愿。
你只得俯首于这生活,懂得了平淡,是怎样稀缺的一种幸福。


[B]她走过一座又一座城,被命运驱逐。路途延续,思绪开始沉潜。
那些繁华的场景如同一艘在夜色里航行的巨轮,载浮载沉,华丽盛大如一场幻觉。[/B]


隔世的阳光夹杂着无尽的尘埃缓慢而轻地坠落在你迷惘却没有底的瞳孔里。
人来人往的街头,你终于再一次离去。

尘土飞扬的路,班驳砖墙,赤脚的流浪汉靠在大楼的缝隙间眯起眼睛睡觉,骑单车的少年吹着口哨经过。

这是属于你前生的城,你却再也回不去。

来缅怀我们的1997,静好的旧时光,眼神清澈的女孩,在炽烈的阳光后的阴影里突然如花朵般绽放开来的笑容,藏着未知的纵情和危险。她的身后是沉睡的群山,深蓝的天空像一只手势不可挡地覆盖下来。她不停地喝水,希望可以获取平静。只是动作始终空洞,身体的缝隙里都是穿梭的风,女孩第一次感觉到自然界的某种召唤,就好象是涨潮时候的海岸,潮水一浪一浪地扑上来,汹涌地席卷掉所有的意志,带来前所未有的自由。

多年以后的这个下午,你坐在寺院的房间里,耳朵里都是念佛和撞钟的声音,阳光透过木头的格子窗再一次把阴影投射在你的脸上,周遭一片寂静,你突然想起来多年以前的自己,还有印象中的城市,西安。于是你开始拨弄记忆的弦,故去的年华如催眠的旋律般轻轻地回荡,阳光又被云层渐次遮去,你的脸上只留下一片阴翳。

1997年的夏天,你沿着城市的街道行走,想要找到最为地道的清真馆子,想要吃到最好的羊肉泡馍。你在许多的回民里窜来窜去,像一个少数民族的孩子那样逐渐暴露出自由而天真的秉性,神情倔强。你的头发里都是干燥而大粒的沙尘,它们在你奔跑的时候簌簌下落,在半空中被光线折射成绚烂的彩色,最后落在你的脚边,默默地等待你的经过。白色上衣被汗水浸透,颓黄色的汗渍如水纹般层层地漾开,你身上散发出忍耐的气息,混杂着汗水,眼泪,血液,任性…… 这是时光和旅行带在你后背上打下的烙印,你背负着它上路,伴着孩子的怜悯和沉默,一直这样的心甘情愿。

城市的夜晚终于降临,你趴在古城的一段残垣断壁上,风在黑暗中疾吹。你看着璀璨的霓虹,林立的高楼后面是海一样深不可测的夜空,暗蓝。世间依然喧嚣,不休不止,只是此刻你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一种莫大的力量在你的胸口膨胀它迅速地涨控你所有的思维,你像一个在隧道中摸索了太久的人,眼睛慢慢地习惯了黑暗,内心也平静下来,只是感觉到的孤独,如天地般浩瀚。可是路途仍长,尚不知何时是尽头,只有这平静可以维持些许的清醒。让你可以继续往前。

禅院钟声,西去而归的僧人已经消失,蒙尘的经文悄无声息地作古。
始皇安睡的地方,一群一群的人来了又去。来了又去。
你缓缓地走过。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

这是1997年的夏天,年少时候的旅途。
这是2005年的春天未止时,想起来的往事。



[B]往南,寻找一片阳光温暖的地方,暂时停留下来,歇息片刻,又再度上路。
就这样,一直走到天涯海角去。[/B]


三月的成都还留着寒流肆虐的气息,下过雨的黄昏,房间里一股子湿气,停电了。
她开始长时间地陷入晕眩,大量的止疼药带来的副作用,幻觉幻听,失眠抑郁。
她揉搓着苍白的手指,蜷缩在床上,光线暗淡。
她看见自己躺在一个幽深的洞穴里,四周有流水声,一片潮湿托着她的身体。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她慢慢失去知觉。


春天已经来了,可是你依然觉得寒冷。
你坐在第七扇玻璃窗后面安静地看书,写字,睡觉,发呆。低下头来闻指尖淡淡的烟草味。
你知道自己不会真的被冻死在这里,阳光已经开始瓦解掉窗上凝结的冷雾。时光细碎。
繁花欲开,时光待败的时节。

我对Sue说,我要做饭给你吃,我们要互相照顾。
除夕夜,我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打电话给Sue,听得出来彼此都不好,问候了几句就挂线。
窗外的烟火不停飞升,又不断熄灭。半空中有看不见的灰烬在起起落落,静静回旋。
我和Sue的签名档上有同一句话:让我们一起去南方。

让我们一起去南方。它看上去又暖又美。我们是要一起南行,去温暖地带,告别寒冷。
我们要彼此安慰着,也许就这样一直走到天涯海角去。

被你写在小说里的女孩,结婚生子,漂泊天涯。
故事的情节在发展中终于脱离你的掌控,自顾自地沿着宿命的线条狂奔。
你用太多的时间面对电脑,然后走在路上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发不出任何声音。你的女孩子们散落在网络另一端的许多个遥远城市里。你们彼此挂念。

可是此刻。你想得起来的只有那些文字。它们如同渔火在黑夜的海面上此起彼伏,时间交叠,日升月沉。你在不自觉中落如寂静的深渊,为自己关上了一扇小门。你写了太多华而不实的文字,它们是从指间绽放的花朵,虚弱无力。你厌倦了。

我厌倦了。就如同厌倦这个城市终年阴霾的天空,表情冷漠行色懒散的人们,厌倦它的寒冷潮湿和反复无常,连同自身滋长起来的莫名其妙的气若游丝。我想停下笔来脚踏实地的生活,想要找个温暖的地方,没有承诺,没有爱情。

十个海子在冬天睡去,一个海子在春天醒来。
等我们苏醒的时候,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3-8 11:26:08编辑过]


作者: 刺刺    时间: 2005-4-2 23:05
好精致的字儿。
像是有无法挽回的祭奠。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4-2 15:14:16编辑过]


作者: 海底    时间: 2005-4-25 09:05
继续啊.
我整理版面的时候都不舍得解固.
可不能一直不来啊!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4-26 18:39
[B][新房客][/B]


[B]我的身体在汨汨地流血。。。[/B]


[face=楷体_GB2312]
白天打扫晚上祈祷  离开烦嚣寻找烦恼  天涯海角心血来潮
有人在吗有谁来找  我说你好你说打扰  不晚不早千里迢迢
来得正好   哪里找啊哪里找啊   一切很好不缺烦恼


我见过一场海啸  没看过你的微笑  我捕捉过一只飞鸟
没摸过你的羽毛  要不是那个清早  我说你好你说打扰


要不是我的花草
开得正好


哪里找啊哪里找啊一切很好不缺烦恼 [/face]


我是你的新房客.阳光明媚的上午.敲开你房间的门.

穿着拖鞋的男人,头发凌乱.笑容纯真.可是我看得出你疲惫了.

你知道那一夜我坐在列车的最前面,轰轰烈烈地向你赶去.生怕错过了最初的晨曦.
我想在所有人前面第一个看到日出,第一个看到你未开眠的面容.孩子般糊涂的,邋遢的.
爱得一塌糊涂.没有冲过的马桶上留着你身体的气息,还有刚刚掀开的被窝,
我赤裸的身体躺进去,还有余温裹着皮肤.拉上来闻,都是你.


大街上翻卷着人们的笑声.又有很多人在争吵.落叶和垃圾彼此纠葛,沸沸扬扬.
可是为什么.只有我们.只有我们静得好象死去多年的尸体,干净,消瘦,
再无其他多余的暧昧可言.并排躺在棺材里,而此时此刻。我已经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对于这个棺材,我的躯体也是新的.然而我执意,执意要于你同葬.
好等去时有人暖你身体.

静夜安宁.白昼只觉得短.

告诉过你,如果是贪恋太多.就注定一无所有.一切都好,我们不缺烦恼.
什么都还在,什么都还残留着昨天的味道.手臂上的暖意.脚趾记得.
肩膀记得,后背记得.耳朵记得,眼睛记得.我记得,你不记得.

这条路上真黑.我跌跌撞撞地跟随着.拉不到任何熟悉的线索.找不到.听不到.
包括连同你在内的所有物件。只得顺着自己的感觉前行,又不得走慢。
怕跟不上你。死心塌地。盲目得近乎无耻。

路边一丛花开得正好,我凭嗅觉知道。我的鼻子一直很灵光。这个你不知道吧。
我闻得到你身上活的气息。棺材冰冷。你的心脏还是暖的。
你一点也不想同我一起死。这是一个天大的谎。

自始自终,对你来说。我都是一个新房客。

没有拥有房间的权利。虽然我曾经在此居留。



(追忆白的亲爱的们,我回来了,回来继续这些字,还有,说一声哦,
因为前面贴的一些字已经有刊物要了,所以要转载的时候请告诉我一声。谢谢)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4-26 10:42:06编辑过]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4-26 18:43
[你还想念谁]

有时候就是那样,突如其来的疯狂和寂寞。
袭上来,冰凉地爬满皮肤。
想到多年以后可能在街头与你接踵擦肩的每个瞬间,我们终于如陌生人般匆忙错过。
心里略略酸楚,却只能一笑置之。
回到醉生梦死的生活,总有一些东西让人不忍触碰,就比如说你曾经爱过,或者恨过。
总好过冷眼相对。

朋友说我开始渐渐变成工作狂人,却是一直在做着和学业无关的林林种种。
面对着冰冷屏幕的每个时刻,内心充斥的交织的感觉,渐渐被空茫所替代。
你能够感觉到的,除了虚无,还是虚无。

早上8点多在床上醒过来,辗转也不能够再入睡。
起床洗了衣服,喝了大杯水。
坐在桌前写写画画,是应了别人的长篇,写着很艰难,手指关节疼痛得好象要断掉。
雨断断续续地停了,外面的地上一片湿漉漉的水印。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一个歇斯底里的人,笑或沉默,睡眠或清醒。
每一样都是做得极尽彻底。

遭遇过的人,匆匆在生活中倒退过去,直到完全淡出。
写下来的文字,也终究被遗忘得干干净净。
下雨了,不过就是如此,空气稍稍地清新,心脏轻微地疼痛。
动荡不安的记忆在安静中纷至沓来,一瞬间淹没了所有的细部。

我们都不再天真地诉说承诺,不再天真地期待忘却。
我们顺其自然地退出各自的世界。
直到对彼此的状况一无所知。
除了午夜梦境里拥抱遗留下来依稀的温暖,除了手间残存的熟悉气味。
我们的印象终究得一无所有。

直至所有的怀想都冠上了多年以前的名义。
你还想念谁。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4-26 18:45
盛夏安眠


我想在夏天好好地睡去,没有纠葛的梦境,只有微风,徐徐地吹过记忆的床。

                                                            ————小眠


[小眠的耳朵]

每当我心烦或者过于忙碌的时候我的头皮就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伤口,顺着越来越长的头发摸索上去轻轻碰到张着嘴巴的裂缝,抽回手来,手指上淡淡的血迹,粘稠疼痛。2005年开始以后我常常被这样细微的痛楚所困扰着,精力也长期处于透支的边缘,永远有开不完的会和写不完的字,日子漫长得好象没有尽头。夏天逐渐到来,我又陷入吃不下睡不着的状态里,仍然无休止地逃课,白天窝在宿舍写字,晚上趴在窗口抽烟发呆,4月的夜空开始显得晴朗,大片大片的云层席卷过郁蓝色的天空,偶尔有微风吹过来,抚在脸上,然后我就神经质地笑了。

哦,忘了告诉你,我是小眠。

在街头那家精品店里给自己扎第三个耳洞的时候心里掠过一丝的痛楚,那种微妙的感觉犹如忽然听到记忆深处的某一首歌,比如《阴天》,牵扯着与某个记忆里的场景不期而遇,仿佛一瞬间自己又置身于过往的小城里。汐汐告诉我她又穿了一个耳洞之后我一直放不下要打洞的念头,想到那年除夕夜里一个人在街上游荡然后毫不犹豫地给自己的耳骨穿透钢针的时候,那种些许决绝的心情。汐汐在走了的第三个夏天里,依然深切地影响着我的生活。走出精品店之后我情不自禁地抚摸新的伤口,感觉它们带来的微妙感受,有点不可理喻的快活。

汐汐说一个人的生活让我逐渐变成一个神经质的孩子。
这一点我从不否认。
因为汐汐和我一样,对一切神经质的东西抱有莫名的好感。
只是遗憾的是我们一直没有遇到一个足够神经质的男人。

晚上睡在宿舍里,天气开始窒闷炎热,和女孩子们若有若无地聊天。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讲起已经过去几年的时间,那时候生病一个人休学在家,常常整天一言不发,日日在外游荡到夜半才回家,坐在路边的台阶或者栏杆上,看着少年打着口哨成群走过,彼此的姿态都好象是一种年轻的噱头,或有或无地做作。还有凌晨无眠的时候趴在桌子上写凌乱的字,或者轻轻带上门外出,在城市还没有苏醒的街道上游荡行走,或者停下来抽烟,有流浪的小狗走过我身边,眼神如婴儿无辜,那一瞬间,我相信我们彼此都留有悲悯。那是整整一年浪荡不安的时间,生病,治疗,沉默。脾气开始变得粗暴而怪异,只有汐汐肯一遍一遍地陪在我身边走过小城所有的大街小巷每个角落,我们走着,不说话。牵着她温暖的手,两个人的手臂上都是伤痕累累,但仍然觉得安心。说到这些的时候女孩子们会偶尔发出感叹的声音,或者是怜惜,或者是理解。

曾经一度我对回忆抱有某种不可质疑的否定,已经很久不去想过去的事情。
时常觉得频繁的回忆是对往事的意淫,往往平淡的物事在回忆的揉搓下变的不真实,甚而泛着虚幻的光,比如在深黑的教堂外面那个仓促的拥抱,回味过去只有微微心酸的浪漫,看起来符合一切初恋的感触,谁知道当时的两个少年心情像做贼般的恐慌,小心地倾诉爱恋和诺言,记得许多的纪念日,又是一个响亮的噱头。

如果不是那天朋友玩起真心话的游戏我也不知道自己会那么清晰地记得那个日子。
2001年3月7日。
蹲在操场边上失声痛哭的小眠,不知道有多少人记得。
一晃眼就好几年过去了,也再没有过类似情感的经历,或者是怕了,或者是累了。总是怀疑自己记忆的动机,疑心是源自一场蓄意谋划的结果,恨意横生。汐汐说我原本也没有认为你会喜欢那样的男孩子。平常,孩子气,甚至带着点弯劣的痞子气息。说白了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我听着这些话微微笑着,已经不会去否定自己做过的一切选择,也不会去否定那些遇见过的人,彼此的相遇,不过是青春仓促的成长,好似急着要让自己成熟,强大,经历丰富。而后觉得累了,厌烦了。也就停了下来。原以为会刻骨铭心到现在回忆过去也不过就是书上说的淡淡的感伤,这么几年都过去了,也早该云淡风轻。

现在的小眠。所有的生活内容是写字,挣钱,课业,白日梦。
生活中最重要的人是爸爸妈妈,外婆,还有汐汐。

很多事情原本并不需要多加思考,比如新穿的耳洞,如果非要细细追究它的意义,我可以为它写个声泪俱下的故事,很煽情。只是这一年的夏天又来了,每到夏天的时候我都开始变得极其焦躁,可卡因,咖啡因,酒精此消彼长地在空虚的胃里烧灼。已经懂得在沉默的时候不想太多,如果真的郁闷来袭,会把自己丢到床上蒙头睡觉。

或者就是如此,慢慢地长大了。
有天网上碰到昔日情敌,我询问她是否还好,她说还行还行。
你看,其实感情有时候也不过如此而已。

人一旦过了某些敏感的年龄,听到再感伤的音乐也不会掉下矫情但纯真的眼泪,任何事情都再难以惊动生活中的任何细枝末节,只感觉到时日静静流淌过去,好象清水从指缝间渗透,只留下清浅潮湿的痕迹。个人主页上的字,也开始变得很有些痞,甚或玩世不恭的,嬉皮笑脸的。告诉每个关心自己的人,小眠很好,她留长了头发,记得在天气热的时候擦防晒霜,她的耳洞上穿上了亮晶晶的小花朵,她好得没有缺陷,除了那些即使什么都不想也依然睡不着的夜晚。


(放在论坛的部分到此结束,因为是给杂志写的稿子,抱歉。)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5-4 18:37
再见。再见他。

其实也没有自己想得那么撕心裂肺,当然,也没有想得那么轻松过关。
痛是痛了,隐隐的。好像一个羞于示人的伤口,颜色隐晦。
剪了新的头发,一边和人聊着,一边和他视频。
把他的样子抓图给海底看,他说没想到你喜欢这么MAN的男人。
呵,其实他一点也不MAN。我看过他掉眼泪的。
虽然只有一次。

他带我涉水,过河。这不是隐喻。是真的。
他在前面带我,一步一步,渐渐前进。
三月的水流不算急。还有阳光。我是怕水的。
可是跟在他后面,忽然就很安心。

直到血的颜色从并不清澈的河水下层涌上来。
我才知道他受伤。
很多血。
他的脸都白了。
我们坐在沙地上的时候,他望着我。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我吓坏了,心疼至极。

呵呵,那还是我们的15岁。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变成大人了。
再见的时候,也会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而不再羞涩。
他穿了干净的衬衣,仰头靠在椅子上。
他给我放歌。我说我记得你曾经给我放过一次的永夜。
我也只听了那一次。这是纪念么?亲爱的DJ。

亲爱的DJ,夜完了么。结束了么。
我知道,一切都有尽头。
只是很抱歉,再见到你,又有某些东西翻涌。
但它会平息。因为你过得快乐。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5-12 22:57
好的。好的。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5-14 06:55
她落在我的脚边不到十米的地方。砰的一声。激起地上不多的灰尘。
十二月的凉风出奇悲凉地吹着,我看见血慢慢地从她的五官溢出来。
她两手空空地摊着,到死的那一刻,终于一无所有。
风吹得很烈很烈。
警察过来询问。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女人流血的眼角,眉梢。
七楼。
距离。高度。夜晚。生。死。

在我告诉慢慢这一切的时候他明显地往后倒退了一步。我看到这个男孩眼里的恐慌,也知道自己嘴角不屑地笑了笑。大群紫色的云层和蓝色的风低低地擦着他红色的头发掠过,城市郊外的黄昏显出诡异的宁静。此刻慢慢的黑色风衣显得和他纯洁无辜的眼神是那样的格格不入,他的眼睛和手都很干净,白白的,未经血腥和离别。所以他还具备盲目的勇气。我从来没有想过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一些命定的真理,我只是想告诉他,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像他想象的那么浪漫和简单。这个世界很多人会在毫无预备的情况下离开我们,七楼,也不过就是生和死的高度。最后的场所。我亲眼目睹到某些人的死亡,感觉血是从自己的眼睛里喷射出来,顿时瞳孔放大,整个世界颤抖扭曲。

慢慢说其实你适合写杂文的。那些无病呻吟的散文和情节奇异的小说并不适合你。
我笑。因为在认识慢慢以后我变成一个很会说道理的人。
或者更像一个传教士,不断不断地把道理读给他听。
慢慢是极其糊涂的孩子。
一塌糊涂。
糟糕得好象是我在路边捡到的某条缺尾巴的小狗,细脚伶仃的成长起来。

这个黄昏,我们并肩走在铁轨的两边,歪歪斜斜地前进。郊外开满了黄色的野花,草也肆意地蔓延着。我似乎是有决心有阴谋地要给慢慢讲这个有关于死亡的故事,因为有的时候知道退缩,未必不是一件勇敢的事情。慢慢的表情很容易泄露他的一丝恐惧,但是片刻之后他又坚定地望前走,疯长的高草顺着废弃的铁轨生长,一路就要遮盖住慢慢的腿。这使他过分瘦削的上半身看起来更没有依托,他茫然地,带着不知名的忧伤往前走,这一刻他也并没有忘记拉着我的手。我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担忧。因为他的掌心始终凉凉的。

她是谁。
恩?
我是说,那个跳楼的女人,是谁。慢慢停下来问我。
我转过头,认真地看了看慢慢。我说,不知道。不认识。
男孩稍稍没有那么紧张,他的手开始松弛下来,放心的,似乎又是安心的。

我笑了笑。将他瞳孔里的片刻怀疑置于眼底。
前方某处是铁轨断裂的尽头。


[Where did sleeping last night]

听NIRVANA。那一年的夏天。我狠狠地听,歇斯底里地听。

每天半夜把音响开到最大。听着那个男人的嚎叫和近乎哭泣的从胸腔里发出的声音。感觉到一阵一阵被撕裂的快感。床脚堆满了没有洗的衣服和袜子,房间里都是刺鼻的酒精味。我知道爸爸一定又是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红着眼睛哭泣,脸上鼻子上发满了红渗渗的酒疹子,四肢无力。我们的夜晚总是这样没有任何遮拦地到来,失语的人们总是更加沉默。我抱着一本粗糙的诗集一边读一边冷冷地微笑,那是一个好朋友自己印的小册子。他写了很多美好的奇妙的充满乐趣和痛苦的诗句,我常常说他的比喻和新鲜词多得无可计算,而且他总是皱着眉头,非常的神经质。楼下不知道谁家看了整夜的电视,或许是存心要与我的音乐对抗,两种声音在过分沉寂的夜色里彼此碰撞,又巧妙地擦身而过。遗憾的是谁都没有头破血流。我低下头,在苍白的灯光下轻声阅读那些句子,有一首诗叫《妈妈我病了》

妈妈我病了,妈妈请让我回家。
妈妈我病了。
我想回到你蓝色的子宫里。
我想蜷缩在你的肚子里。
妈妈我想你再像从前一样抱紧我的身体。
直到它扭曲变形。
妈妈,我病了。
我背上长出了奇怪的斑点。
它像死了你脸上纵横交错的笑纹。
我知道翅膀是什么形状。
我还想知道飞翔是什么。

可是妈妈,我病了。

那些字一个个地烙进我的眼睛,好象深渊的颜色。墨绿的,似乎还有巨大的回声。我学着朋友的样子皱皱眉,我没有镜子。可是我知道自己一定是扭曲了。是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学会邪恶地笑了,露出两颗青白的虎牙,苍苍地对着不说话的字句笑。因为并不好笑。是的。我还会咳嗽,在痛苦异常的时候拼命咳嗽,掩饰着身体某部分的残缺。好象一只掉了牙的老狗。狼狈不堪。我站在阳台上大声朗读这首诗,它非常美,以至于我的声音都颤抖了。风呼呼地为我鼓掌,哗啦啦。妈妈,我病了,妈妈,我病了,妈妈我病了,我病了我病了我病了……

别念了!爸爸从卧室里冲出来。像只无辜的兔子。红眼。
他冲到阳台上拎着我的衣服领口,狠狠地扇过来。
啪。
很清脆的耳光。我摸了摸自己凉的脸。
看着爸爸恼怒的表情,他的整张脸都是恐慌。我笑了。是的。我又笑了。
妈妈,我病了。我继续念。
爸爸抱着头大声地嚎叫,蹲下来不住用头往墙壁上撞。
他开始哭泣。开始忏悔。他说我错了我错了你为什么还不原谅我,你这个魔鬼。

爸爸不是第一次叫我魔鬼了。所以我一点也不惊讶。因为我就是妈妈留在他身边的一根针,随时都要刺得他痛。这样他才不会随随便便就忘记那个夜晚,这样他才会记得。我烧了他所有的衣服和床单,因为上面有另一个女人的味道。我在一个晚上趁他们睡觉的时候剪光了那个女人头发,她终于在还没天亮的时候仓皇而逃。爸爸,你不要舍不得,你应该知道,能够心甘情愿地留在你身边的人,只会是我和妈妈,也只能是我们。虽然你曾经那样慈爱地唤过我是你的天使,虽然你现在无比痛恨地说我是魔鬼。没有关系。都一样。知道吗,爸爸。这都一样。因为无论怎样我都会留在你的身边,就算直到有天你也像妈妈那样离我而去。我也会很快地追随。我们三个人,应该永远在一起不分开的,不是吗?

我蹲下来,缓缓地拍着他的背,轻轻安抚。

爸爸终于安静下来,他睡着了。毛巾敷好,被子盖好。我拿了他放在桌子上的那盒烟悄悄地带上门出去。凌晨三点。是散步的好时候。慢慢地习惯在这个时间一个人出去,人们都睡了。于是我是安全的。楼梯间的灯全部都坏了,我在黑暗中摸索着点燃手里的烟,火苗开始跳舞,烟头好象一只小灯笼,摇摇晃晃地牵着我走。楼梯真长,真黑。妈妈你从来没有教会我怎样才不怕。我想你也一定害怕。可是七楼更黑。你为什么有勇气。我已经不怕了,你相信吗。

凌晨的街道是最干净的。
落叶还在。风还在。城市像个晚睡的女人,连昨夜的残妆也还在。
这一切看上去刚刚好。路灯昏黄。但足够照耀我的路。没有任何陌生人经过。除了一只偶尔跟随我出没的野猫。而我们已经熟识。至少互不打扰。它踩着优雅的步子缓缓走过,略为轻佻的美感。我抖落手里的烟灰,有时候会一路跟随。反正四下都是寂静。四下都是陌生。于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们也终于可以不问方向,可以闭着眼睛上路。想到哪里,走到哪里。这是自由了。但不知道是不是比飞翔更自由。我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5-25 04:09
大概是24日。近来过得浑浑噩噩。并不知道时间流逝。
打电话给妈妈的时候发现自己这些日子吃得不好,心里还有些委屈。呵呵。

一些人给我留言,一些人开始遗忘。
《安眠盛夏》在《80后》的一本增刊上。《天空空》在《漂》上面。
这两本杂志应该会在下个月面市。不知道到时候看到自己的旧文又是怎样的心情。
有人带着我的稿子消失在互联网上,我原以为可以挣一笔小钱但是现在缺毫无踪迹。
朋友又和她的男友闹分手,人人都分分合合,惟有我独身却乐得自在。

在教室看一下午旧片《角斗士》。热泪盈眶,饥肠辘辘。
写字不足2000,便发现情节开始自己运转。从现实到秦朝,不得而知。
信长的状态让我担心,但又知道自己无能为力。
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改变的感觉最让人无奈。

去凉久看尘,她的叶子一向热闹非凡。
从玄的留言知道追忆白的重开于是回来这里续稿。
什么时候,我们能够真正地站在一起,不分开。




作者: 玄    时间: 2005-5-26 06:40
文字写的真好。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5-26 23:49
可是你都不常来。:)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5-31 23:01

[B][失踪][/B]



两天。其实不算失踪。只是想将自己暂时地隔离片刻。
于是我们一起,行踪不定。下落不明。

你是不是也看见我在半夜拖着疲惫痛苦的身体站在阳台上神经质地发呆。
你是不是也知道我蹲在厕所里抽烟,躲在被子里哭泣像一只无所事事的忧伤的狗。

时间被上了发条,棉絮满天飞。

我对着空白的墙壁无耻地抵着空白的额头低声询问,妈妈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为什么全世界都来惩罚我。鬼来纠缠我。捆绑着,鞭打着。好痛。
有一只蚊子停在我的左脸,嘲笑地看着我无能为力无法攻击。
我只能躺着,一动不动地痛。

杯子摔碎了。是宿舍里的一个女生,发神经的时候摔的。我记得她扭曲的脸。
我没有发火。我只是心疼那个杯子。是我和阳宝一起在家乐福里买来的杯子。
我用它喝过果汁,白水,茶,咖啡,还有中药。
我带它坐了公车。还有长途汽车。
它适合用来喝大麦茶。颜色一模一样的。阳宝说。

碎了。我发现自己心平气和。一点都不想生气。
只是失望。非常的失望。
很多人的焦躁。让夏天变得不美好。

我甚至又开始想念一些人。
想念S。Y。J。很好笑。我只能用字母来代替他们的名字。
只能用想念来暂时慰藉。我发现自己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非常。
我想靠在他们某人的肩膀上,睡觉,说话,发呆。
我想告诉他们我们不要谈爱情我们只做互相取暖的好朋友。
我累了我只是想借你们的肩膀靠一下可不可以不要说过去不说过去。

公车走走停停。人们起起落落。

沸腾吧。我们一起沸腾吧。
周末阿修罗的演出没有去看,朋友去看了。说演出不到半小时就被投诉。
他站在那里说,有人说我们的音乐是噪音。全场沸腾。
但话筒和扩音器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涂鸦仍然在继续,雨点把我们湿在一起。

我于是想要失踪。
去往另外一个模糊圣地。




作者: 貝。    时间: 2005-6-1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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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绯尘    时间: 2005-6-1 07:13
肜.我多么想失踪.想莫名其妙就不见任何人.想就这个样子走掉并且肆无忌惮无所顾忌.

可是怎么可以.我怎么能够.

总是太多束缚.
作者: 貝。    时间: 2005-6-1 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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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舞。    时间: 2005-6-15 21:34

我的宝贝
你要快点好起来。
作者: 眼淚dè温度    时间: 2005-6-18 08:12
我们总是会犯些很小很小的错误,
上帝就会给我们一些小小的惩罚。
于是
我们便可以活的更干净了。
作者: 貝。    时间: 2005-6-18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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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6-19 00:01
[盛夏]

我梦到海豚了.梦到我们一同嬉戏.梦到再一次穿越不停的山脉和隧道.
我总是做很多梦.弄得自己精疲力尽.

这一次我醒来,外面忽然已经盛夏了.

窗外的阳光残酷地暴晒着干燥的玻璃,药水顺着我的血管流淌,整条手臂都是冰凉的.药水哗啦啦涌进去我的身体,我闻到抗生素的味道,于是紧张得不停冒汗.是的,我很热.非常热.已经长长的头发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我发现自己开始看不清楚任何一张脸.这个梦太长了,以至于一醒来,皮肤上又是布满了千疮百孔的嘲笑,四处都是淤血印子,无数个针眼张着饥饿的小嘴巴.午后却安静得好象全世界的树林都倒下了.光秃秃地砸在你的手心里,然后纹路错乱,神经兮兮.

邮箱里有13封邮件.BLOG里有留言.很多人.说着对我的挂念.
其实我一直不知道那些字,对于我们彼此来说,有多少意义.直到最后连温暖都依稀麻木.
我只是兜兜转转,到遥远的地方去了一圈又回来.
无心贪恋.

同住在病房里的,是一个12岁的小姑娘.花朵一样的眼睛,纯洁表情.
每一日同她说说话,也觉得时间过得不是那么辛苦.那么慢.
只是越发灼热的气温让我日渐焦灼..不安心.
父母,外婆,对我最重要的亲人,都在身边.

想起那天拿到结果的时候妈妈哭软了腿的样子,轻轻地安抚着她,知道自己一直镇定.
然后是频繁的检查,治疗,再复诊...顾不上疼痛.呵.
强迫自己多吃一点,再多吃一点.眼泪哽出来,又咽下去.

```````````

打住.
.
暂时脱离危险边缘.我就该就此打住.

继续做梦吧.
等醒来的时候,也许又是一个好天.





作者: 貝。    时间: 2005-6-20 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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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舞。    时间: 2005-6-21 16:16
肜。
我们等你回来。

偶木棉。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6-24 17:07:33编辑过]


作者: 你们混蛋    时间: 2005-6-22 07:00
cao
作者: 婴。    时间: 2005-6-24 18:33
。。。。。。。

你病了,打过两次电话给你。
担心你的病情,包括我妈妈也担心着。
总是在第一时间告诉你杂志的进展。


可是。你呢?

在这里写下你的日记,却忘了回我们的家。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6-24 10:37:19编辑过]


作者: °葵    时间: 2005-6-24 18:45
沈肜.大家都很担心你.我们为了知道你现在怎样了.竟然一路跑到追忆白来看你.
大家都来看过了.木棉来了.萝卜来了.小婧来了.猫也来了.只是没说话而已.
觉得自己真卑微.可我不许盲花卑微.
杂志的事已经谈得差不多了.过些天就要和出版社签合同.
不管怎么说.还是期待你回家.如果盲花还是你的家.
作者: 李野    时间: 2005-6-24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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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浅眠    时间: 2005-6-24 22:51
在杂志上看到了你的文字<安眠盛夏>
说不出的喜欢.
曾经也在病中.花光了所有的钱去治疗.也要坚强的去抵抗病菌.
不告诉家里人.不让爱的人担心.
希望你也要好好的.
生命是多么的脆弱啊.抵了命都要珍惜的.

作者: Jxh    时间: 2005-6-25 0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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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7-30 22:33
再回来看到这些字。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看到葵,婴,很多人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们都知道,我好多了,回来了,又开始写字了。
但是已经很久没来追忆白。

婴说,你在这里写下日记,却不回我们的家。
葵说,如果盲花还是你的家。

亲爱的,盲花当然是我们的家。这一点也不卑微。
虽然我不知道现在写这些你们是不是还能够看得到。
因为是自己的家,所以很慎重,不敢轻易地放文字上去。
因为是自己的家,太爱了,所以小心翼翼。

这半年多的时间,我亦是跟着盲花从无形到有形,一直在进步。
虽然现在,杂志的事情暂时被搁浅,但是一点也不后悔做了这些尝试。
认识了很多的人,除了婴,葵,阳宝,还有冉姐姐,猫,小艾,还有那么多的人。
一个多月和网络隔绝的日子我一直在想念你们,

相信我从未离开过。

请相信。
作者: 颜殁    时间: 2005-7-31 01:23
在盲花见过你。
姐姐。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8-1 22:27
[纪念]

纪念这个词常常带给人忧伤之感,因为总有一些东西是消逝了,于是会去记挂,去怀念。曾经一度非常喜欢用它,好像现在ID里的这个字,肜,有些祭祀的意味,在祭奠着已经过去的,再也无法挽回的什么跟什么。

2003年还是哪一年,胡兰成忽然又被一种极其喧嚣的姿态提出来,出版的两本遗作,《今世今生》,《禅是一支花》,出版商极尽所能地渲染着胡大才子的才华,而我们都明白,最大的噱头不过是在于他和张爱玲的一段情事。张爱玲和他,居住在老上海狭窄的旧房子里,为他落入人间烟火,日日沉溺在胡所编织的现世安稳的暖色美梦中。

仿佛是一段现实中的倾城之恋,然而,胡兰成终究不是范柳原,大难来时,他弃张爱玲而去。多年以后,纽约街头蹒跚独行的张爱玲,已经是一个面容苍老神情沉默的老妇人,再也不见有爱的笑,而开在心里的花,也早不知枯萎去了哪里。

上海的年轻人,纪念着他们一去不返的三十年代,于是有了1931’S 咖啡馆,有了这许许多多怀旧的场面。我们,因为怀念着过去的时光和情感,于是有了夜里的辗转难眠和落泪叹息。

那天和朋友出去,她听到我MP3里面的歌曲,她说听着会一阵阵的想哭,因为联想到过去的往事。我知道那又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只笑笑说,过去我听歌也会哭,现在不会了,因为有点失忆。

失忆的人,是没有故事的。没有故事,也就没有联想。
就好像我已经不那么容易失眠了。
已经很久没有踩过凌晨3点的街道了。
已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正常生活。

看着时间睡觉,很快地熟睡过去,陷入四处都不得出口的梦境里,然后在夜半恍然醒来,全身被汗水湿透,空荡荡的房间里有月光清澈地透射进来,就看着周遭的一片黑暗,不知道自己想到了什么,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一切的影像都已经破碎,拼凑不完整。有时候半夜开了灯,又开始看书。

看旧的书,包括一些卫慧的中篇小说。诚然她现在如此,但仍然不可否认她是一个极有才华的女作家。我喜欢她独特的一些比喻,还有视觉。非常的敏锐。还有虹影。文字写得入了骨髓的女人,看起来很过瘾。自然也看男人写的书,比如《沧浪之水》这样的,但总觉得男人写的文字大多目的明确,具备很强的说理性,不喜欢。太沉重了。

在最颓废的时候听的是《加洲旅馆》这样的曲子,忽然痉挛地痛了也只是咧嘴笑笑。
没有故事的人,亦失去了所有虚妄的设想。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8-1 22:28
[暗涌]

这个夜晚她开始怀念春天。

怀念起遇见的一场突如其来的小雨,在料峭春寒中被风吹得瑟瑟发抖。
然后一个人站在路边神经质地咯咯地笑。

听到自己内心如冰块撞击般的清醒微疼,觉得很好。

然而她已经很久没有觉察出自己的清醒。
在某些致命的需要清醒的时候。
她记得那些无法退热的夜晚,她躺在冰上。埋在冰里。
她闭上眼睛感觉到身体的灼热和冰块的寒冷互相纠缠。
黑暗中有阳光透过树叶落下隐约斑驳的影,她再次听到温柔的声音在唤。

跟我来。跟我来。

心的盲,因为对痛楚的麻木和厌倦。以为自己可以就此跟随。
恍然地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母亲红的双眼。
想笑笑来安慰她,嘴角一动,却自己掉下眼泪。

她又回到自己的房间。

其间辗转。

炙热的季节。常常在黄昏时候轰鸣的雷声,狂暴的雨,像是覆盖了整个世界。
她仍然是如此,看着暴雨之前的压抑天空会感到灾难般的喜悦。
她站在阳台上观望远处阴霾天色下作势要扑过来的群山,记起那时候。

记起那时候,被你扛过肩。
笑声淹没了整个来时的世界。

是这样湿嗒嗒的快乐时光。夹杂着某些一去不返的暧昧温柔。

在行将完结的路途中。

反复迭起暗涌。





作者: 碎暖    时间: 2005-8-2 11:29
我喜欢你的字。
彤。我赞你。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8-5 23:37
[独白]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

                                                        --《七曜日》

《女子有行》的匡匡,写的是这样与众不同,略有些矫情,但又让人不忍心酸喜欢的字。看过她清淡的样子,黑发,瘦,宽松式样的衣服,还有很多日本年轻孩子喜欢穿的阔脚裤。斜斜地靠在简洁的房间门边,说不出的从容。因为她人给我的自然感觉,让我觉得她文字里那份太过精致的矫情都是情有可原。毕竟,那是所有女子都曾经有过,或者以后亦会有的关于爱情细微念头,美好,伤感,又稍稍绝望。

“那朵简单的栀子,和着那调子一起轻轻地在夜里绽放出清香,你好吗,你还好吗?……”这是我在2004年11月写的日记,念到这一段的时候我忽然开始哭泣。我以为我不会像现在这样想念你,我以为自己一定不会为此遍身悔意。我以为我已经忘了,曾经是这样欢喜地相信那就是爱情。

我在深夜一个人对着MP3的录音孔独白。说有关和他的往事。沙哑的声音在安静的夜和楼下偶尔经过的车声人声间断断续续地响起,我并不是一个高明的叙述者。过程时有哽咽,破碎的像一盘切坏的西瓜,红红绿绿,却一点也热闹不起来。

5年。无数的文字。数封邮票被倒贴的信。一些礼物。电话两端的沉默。以及仓促的会面。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喜欢你。我在文章里面写。我告诉我的朋友。我告诉自己。但是我从来都不曾告诉你。因为我想珍惜。请原谅我真的是很想珍惜你。真的非常珍惜。可是生活往往就好象我写的那些情节蹩脚的小说一样尽管由我开始但渐渐不受控制自己发展开来,我就是那个三流的作者,一直无法自圆其说。

发信息的时候我说,我看过去的日记的时候哭了,谢谢你。

他隔天才回过来,说怎么啦,又说起这些,猪头。

他说其实你的性格都比过去好了很多。

我说难道我过去竟是这样的让你讨厌?

他说没有,只是说你现在成熟了。

这句话更是让我感觉一阵突如其来的悲哀。在初恋快要结束的时候,那个曾经的少年,也是温温柔柔地说,你长大了,聪明了。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他为什么不再一声声地叫我傻丫头,因为我再也不是他心里想去呵护的那个人了。痛楚像一根肉眼看不见的针狠狠地插进掌心里,只有我自己知道已经血流成河。

过去的任性,其实是因为知道自己被宠爱着,所以肆无忌惮。那种感觉很幸福,你知道吗。我说。
然后我没有再等他的回音就关掉了电话。当然,我也能够想得到他此刻能做的只有沉默。
我其实不该返身回来打搅彼此宁静的生活,我鄙视自己的卑劣,也嘲笑某一刻的寂寞。
这个世界让我们倍具耻辱地生活。还要徉装心安理得。

就好象我以为自己不会难过。

就好象我们自以为是地错过。



作者: 糖。哀伤    时间: 2005-8-6 18:57
有些事注定只能对着自己说。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8-7 22:24
[故人]


盛夏炎热的正午,被他用电话叫醒,站在楼下阴影处,看着他该来的方向,心里有些忐忑。

彼此都仍是老样子。虽然已是十年以后,都不再是少年时。
他笑笑说,我们真的就是那种传说中的朋友,就算再长时间不见面,仍然是可以真诚相对。
我笑着低下头。沉默。其实等着见面的短暂时间里,是暗暗害怕过会相顾无言。会形同陌路。        
因为不见的时日太长了,长得我对两个人都没有太多信心。

他谈起我写的那些字,说还是看不懂。还是伤脑筋。
我却兀自想起3年以前,或者是再久以前,因为他而写下的一些字句,长时间地在某个网站被阅读,被评论。
而他并不知这一切。就好像不知道我曾经在暗地里倾心有过的期望和最终无声的放手。
所以有时候无知是一种幸福的状态。所以当我察觉了自己的微妙情绪以后,一直不容易快乐。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我称兄道弟,却又忽然认真地看着我说,觉得这些年,对我有些亏欠。
我说难得你今天终于良心发现。说着说着眼睛却一下就湿了。
拿纸巾蒙着眼呜呜地假哭,这一边眼泪却真的迸出来。想起出来的时候母亲问我,他知道你喜欢过他吗。
我说大概吧。也许他知道。也许不知道。

知道不知道。于我,于他,都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
因为付出感情的这个人,她一直心甘情愿,并且长久而无望地独自承担。


想起有一次的再见,我塞着耳机一个人听陈奕迅的《兄妹》和《十年》,独自靠在角落里微笑。
看着他在朋友中间来回,直到最后喝醉。我走上前去,然后有个女孩轻轻地温柔地扶住他。于是我顺势错身走开。
告别了他们一个人从聚会里走出来,胃里酒精烧灼着空虚,夜色清凉如水, 而内心却沉寂落寞。
终于蹲在路边大声地哭出来。觉得委屈。


再说话的时候,他仍是用抱歉的眼神望着我,我躲避得有些不自然。
责怪我在病得很严重的时候都没有联络他告诉他。
我说我是真的想过一个人也能够平静地接纳最坏的结果。
躺在医院里打着点滴,越来越明白,生和死,从来不由自己操控。
也不会因为你惧怕就不会前来。

他听不得我说这样消极的话,叉开话题拉我陪他去剪头发。

手里帮他握着手机和钱包,心情却回到了当年球场边上帮他抱着书本的模样。
然后回过头来,笑自己想得太多,眼睛又微微的酸涩。
少年时候敏感脆弱的感情好像一朵刚刚开放的花朵,知道一切并无结果, 一切都是惘然。
于是又哀哀地独自开败。那样的感觉。很是寂寞。

熟悉的服务生惊讶而又善意地悄悄问我,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我说不是呢,只是一个好朋友,故人再见罢了。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8-11 23:41
silent
作者: 染晨安    时间: 2005-8-13 00:30


安。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8-20 22:30
如果我的一生只有两天。一天用来路过,另一天,还是用来路过。
所谓的往事,就是只能回味,而无法回头的故事。
而很多覆辙,其实我们并没有重蹈的余地。

只由得各自的脚步,越走越远。
只能望着,笑着,再见。

晚上看超级女声的时候眼泪跟着掉。其实并没有狠狠地打动我。只是忽然感觉内心窒闷,难受。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喝水,拨弄越来越长的头发,在镜子面前自顾自地做鬼脸,开灯,关灯。再开,再关。忽然被一种无所适从的落寞抓住,有一点揪心的难过。一个久违的词回到思想的边缘,寂寞。

销魂说她是感觉不到寂寞的。所以她是神。
我却无法感觉到任何的不寂寞。所以我还是碌碌到死的人。

其实神亦是寂寞的。只是人看不到罢了。
好像互相看得到的两个人,没有沟通的余地,没有途径靠近。也无法互相慰藉。

只是忽然要嘲笑自己,竟然会为了一个随时会响起或者永远都不会响的电话,时时注意着头发够不够整齐,笑容是否甜美。想到自己会去为了一个男人而非常在意外表是否美丽,而他却永远不知道我背地里的小心翼翼。于是又有一些心酸。给吉吉打电话的时候终于把这几天心里的动荡讲给她听,然后安慰着自己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理应知足。

一直都明白,这是无望的事情。
就如同小艾所说,我们不要讲爱情,不如只讲一时的欢娱。

有一时欢娱,或许也足以。
作者: 瓶子    时间: 2005-8-21 03:58
宝贝,我想知道在什么样的杂志上能看到你的字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8-22 22:49
最近没有什么文章登出来呢。
没固定。
但接了个随笔的专栏。

如果出来就告诉你  :)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8-22 22:55


1、十年

我一直都相信我并不是真的睡不着。
我一直都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又在想他。我一直以为事情可以如我想像般发展到没有丝毫痕迹。
直到我再次发觉自己被他开玩笑地握在手里的手很湿,玩笑地背在背上的时候心里慌乱。
极其微妙的情感在这个中午又把我紧紧抓住。原本很困。
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又不是很想他。

很笨。不会五笔。在打“背上”两个字的时候不小心变成了“悲伤”。于是真的有点悲伤。
打电话告诉朋友说感情上遇到问题了,别人打死都不会相信。
我才知道自己原来一直留给旁人的感觉不是太强就是太过冷漠。
我只是常常小心地提醒着自己不要太容易出界,因为有些界,跨过去,就注定万劫不复。

可是我跨过去了吗。我自己也不知道。
一直以来的单身都会让人误会是在坚持什么,或者是等待什么。
可是谁又能够告诉我呢。

十年。又被提到这个数量词。说是十年以后我们还会这样无间。还会这样恬淡自然。

十年以后我还是我,你还是你。我们还是铁轨一样平行而永无交集。     




2、秋风,阿落,夏生,蔓延,以及大陆架上我们的戏码。

http://www.play-horse.com

如果不是顺着秋风给我的留言里他的BLOG地址,也许我因为自己永远都找不回以前的大陆架。
永远都看不到这样美丽的网刊。

计算起病了的这几个月,登陆大陆架的时间并不多。没有发帖子,没有回复。
直到后来换了服务器。因为很少遇到阿落和秋风,所以也没有办法问到如何进去现在的坛子。
或者说,坛子还在不在。
但偶然地通过秋风的留言,我打开戏码页面的那一刻,忽然有种重获至宝的喜悦。

真的是非常的开心。

看见以前认识的朋友都还在那里发着帖子,还是热闹的,看到前一期的网刊上登出来的夏生,阿落,秋风美丽的图片,以及蔓延和我的一些文字,除了意外之外。还是喜悦。因为大家都还是欣欣向荣的,没有因为一些事情而暂停下来。

我又想起我们的盲花,无形之中和大陆架一样都经历了一些挫折,但大陆架无疑又发展得更为迅速更为好一些。其间有一些一样的朋友,一起度过,于是建立了窝心的感情,会很温暖。。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8-25 23:50
我经常无所事事地拿着遥控器到处闲逛。
看到战争片就伤古怀今,一边看偶像剧则一边呕吐。
这是一个过于漫长的假期和一身无能为力的疾病。

我痛恨冗长的电视剧。
我会想如果此时我们在一起定然不会做这样无聊的事情。

散步,奔跑,聊天,沉默……
还有很多游戏可以做。

然而在许多没有特定没有纪念的时间里,我忽然被动着改变成现在的样子。
偏执,韧性,冷漠。或者还有点点的刻薄。
上网上网打瞌睡。没劲。

很多人在问你怎么不写字了不写不写了。
有时候是我写不了。有时候是不想写。有时候是我觉得我压根已经不爱它了。
你瞧我一直如此的任性又善变。胆小无比,而又野心勃勃。

昨天一个人在家里闷着。直到晚上吃了两粒贵得吓人的止痛药才安静下来。
睡了很长的时间。感觉自己像具尸体般一动不动。立秋过后的夜晚不那么闷热。
但空气里某种紧张的东西仍然一下子围上来。我抱紧被子。头疼脑热。

我评论某艾的文字,说是零零落落,但又互相牵扯,很让人揪心。
透露着动人心魄的软弱。其实一直都是蛮喜欢。
不过我已经很久不曾静下心来看谁的字了。一不小心就被瞌睡拉了去。
浑浑噩噩。断断续续。支离破碎。

旁边的座位上有个小女孩一直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和网友交谈。
QQ上有个陌生人发条信息过来说我们在同一个网吧。
我恩恩哦哦不知为什么仍然呆呆的觉得没劲。
看样子阳宝是回到成都了。婴不知道还想不想结婚。
我是一直没什么进步身体仍然差得要死却很快就要到开学的日子。

终于收到信长的留言。也终于无话可说。

关于论坛的关闭我试着说一些豪言壮语来掩饰心里的落寞。
也有人说自毁代表着一种自省。可我还是不能自主地感觉到一种如经扫荡过后的废墟心情。
时间如同一阵大风呼啦啦地从青春的上空扫荡而过,枯叶和垃圾一起在空中翻飞。
城市和小路都充满着欲望般难填的意味。
如手心纹路深深凹陷。

你知道我从来都是毫不吝惜地煽情。并在这虚幻的时刻违心地回忆你。
我仍在被你遗弃掉的城市里。看着一群群的候鸟在上空无声地迁徙。

只是我也将和我的过去背道而驰了。
只是我也将背离我远去。


作者: 宁子    时间: 2005-8-30 19:59
一直以来的单身
只是因为不再会爱!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9-9 03:43
[沉溺]

成都明天有演出。声音与玩具。雷神。阿修罗。……
CC希望我陪她一起去。却再次让她失望。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是热爱的渴望的雀跃的却要做得冷漠。
难道我不希望挣扎不希望叫喊不希望声嘶力竭地HIGH一次了吗。
我真的什么都可以不要了吗。还是仅仅因为身体变得越来越差。

8月以后。发现自己变得越发怯懦。
因为在乎的人太多。所以连带着在乎自己。
希望珍惜。亦希望被珍惜。

所以做事情开始小心翼翼。开始胆战心惊。生怕走错。生怕回不了头。

昨天晚上绯尘发信息给我,她说我多怕把你弄丢了。
我说我们都过得不好。可是必须自己担当下来。生死都是一样。
我又对她说起他。好象一份孩子般的心情,想要同一个人分享。
分享的却仅仅是遗憾和伤感。
我告诉她我想回到家乡小镇找个平淡的工作和平淡的男人,
闲来打打麻将,散散步就过完一生。

我对世界已经无太多野心。亦丧失了激情。
形同走尸。

小诺打电话来,说宝贝你心情不好吗。
她那边异常嘈杂。说不到两句,就断线了。

我看看手机已经没电,于是关机。然后睡觉。

开始说服自己睡得早。因为可以联络的人不多。可以思考的事情不多。网站关掉以后书也搁浅。没有写字的环境和心情。整个人越发懒散起来。好象真的无事可做。倒也不太失眠了。

上午出去取钱。因为被限制了外出的时间,所以做事都像是打仗,冲来冲去的非常紧张。还是买了速冻的汤圆和新鲜的水果回宿舍。妈妈一再说你要对自己好一些,如果被她知道我这几天吃了少得可怜的东西恐怕她又要难过了。所以强迫自己多吃,多睡。不再让心脏过于劳累。这样的珍惜一度让我陷入惶恐里。难道我就要如此地过完一生了。

就如同大部分的人一样。
我一直在和自己内心的声音背道而驰。

我真的可以这样吗。真的能够这样吗。

听到激烈的音乐的时候会猛然如抽筋般地想起当时很长时间里每晚要听着摇滚才能够睡觉的心情。常常在半夜又被狂暴的音乐震醒。我还能回到那样真实而美好的动荡里面去吗。我对自己表示怀疑。

也许我早就沉溺了。
一如最初所设想。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9-26 00:53
空调冷得让人毛发直立。在我以为夏天几乎就要过完的时候,炎热卷土重来。喜欢冷气强劲充沛的感觉。至少带给我一瞬间的清醒。刚刚在小艾那边看了他写的0号女孩,又去各人的叶子里转一圈再绕回来。

那些我想念的人。习惯先去她们的叶子看看近况,ECHO,蝴蝶,小艾,布吉,婴,小诺,阿落,……。只是经常给ECHO留言。在其他地方很少说话,只是关注着。晚上很早就关了手机。有时候早上起来才看到姑娘们发过来的信息,常常留好多天都舍不得删除。

我知道很多个寂寞的夜晚。我们并不在彼此身边。
然后我看到隔夜的文字,透着未散的温暖。和惆怅。

亲爱的。我是很久不敢动笔了。不知道可以写什么。粗暴的或者是细腻的。看起来多多少少都是力不从心。写完了一个故事。很好笑。它果然又自己变动,直到我完全不认识。我知道我写的是一个城,城市最繁华的地方隐匿着一片沙漠,记忆的脉络如城市的地下管道般突突地涌动着血液的声响,它们彼此相连,逐渐形成庞大的盛开的田。风里飘荡着气息剧烈的炊烟。邻居家的小孩用大黄牙嚼着麦芽糖,天空蓝得不知羞耻。

而十年以后,城市裂变成巨大的废墟,记忆纷纷塌陷成幽深黑暗的沟壑,你再也找不到可以跨越的路径。你再也没有去往那片意想中的沙漠。所有人开始消失。

其实我是很喜欢这些隐约的意思模糊的字。它们不带有任何明确的目的。随意地出现,又自由地消失。我在想如果有人愿意给我出书我反而最想把写在BLOG里的东西和旁人分享。有些像一首诗。有些只是牢骚。而我潦草的青春也这样一塌糊涂地慢慢过去。我没有偶像。却始终觉得某些人的淡定永远无可企及。我在淡定的背后始终有点歇斯底里。有点固执任性。

中午没有吃饭。然后吃了药。于是下午的课上得晕晕忽忽。情绪一直压抑。没有说话。趴着也不睡觉。只是发呆。外加胡思乱想。绯尘说你要记得你答应过我啊,我对你付出了感情,你不能辜负。你看。这是亲爱的女孩的对白,听起来如同情人般情谊绵长。我在课堂上笑起来。

好的好的,亲爱的姑娘们。我答应你们。我会乖。会好好的,活着,找个美丽的黄昏前来和你相见。我们喝一杯,再倒头抱着入睡。多好啊多好。

听说上海又来了台风。天又黑了一阵一阵。
美丽得如同绝望的世界末日。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9-27 18:34
我想写一些有关于那些在生命中出现过的人的故事。写他们带给我的细节瞬间。也许是受了艾成歌的感染,忽然发现那些美好的东西曾经在某些时候让人感觉如此温暖。并且欲罢不能。尤其是在我觉得自己对很多东西都失去激情的时候,怀旧的情绪如同潮水再一次席卷而来。一个浪头扑向我。

宿舍里的女孩子为她的好朋友过了一个气氛非常浪漫的生日,连旁边的我也被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其实28号也是我阴历的生日,我在想如果是在家,我是不是也会像那个女孩一样有蜡烛可吹,有愿望可以许呢。等到了28号的那天我是不是也会接到许多祝福的电话呢。这样的问题徒增了心里些许的落寞。如果说我一直是一个并不看重生日的人为什么又在某些时候斤斤计较呢。

华华打电话来说,我真的很想你。每天都在想。
他说如果以后我们在一起,我每天煮不一样的咖啡给你喝,还有冰淇淋。

于是我拿着电话站在阳台的小窗口前对着男生寝室密密的灯火笑了,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笑得嫣然幸福,因为知道自己是被爱着,被珍惜着。六年以前,刚刚认识的情景一幕幕重现眼前,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天天贪玩的小混混,时常给我写一些字迹邋遢的信,而我却总是扮演了劝说的角色,慢慢地成了真心的朋友。几年以后,当在华华家里看到被他珍藏得好好的那一摞信的时候,不知道说什么好。有些东西,我总是以为别人早已经忘了,只有自己生生记得。其实忘的却是自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谈起感情。
谈起以后。他说想照顾我。
在浪荡了一圈之后,不想再谈爱,只想去照顾一个想珍惜的人。
我说我明白,只是你知道这希望十分渺茫,却仍然真诚得让我想哭。

我是一个常常说自己想哭的人。却非常稀少地哭。

电话打了一个小时左右。中间因为信号不好断了几次。最后我狠心地对他说了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他犹豫了片刻说你开心我就开心。挂断的最后一刻我听到他在过马路,重庆的夜晚车水马龙,异常喧嚣。我脑海里忽然擦过一个画面,他抱着书,走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并不挺拔的身材在人海里起起伏伏,直到我再也看不见,找不到。

怅惘。

布吉发信息过来说,亲爱的,我已经到了成都,29号去拉萨。
我说你要去多久。她很快回过来说也许就一直住下去。
我说好,那我以后来找你。我看见自己的手指非常坚决地打下这几个字。

很多人在离开。这一句话,从过去说到现在。
也许还将从现在说到以后。

暑假的时候布吉刚刚从南方回来,马不停蹄地来到我的病床前。陪我一起说笑,雪忍不住掉眼泪。布吉拉着我的手,说亲爱的,我真想抽烟。她胖了许多,我瘦了一些。分开两年以后,彼此似乎都没有多大改变。却似乎也回不去从前。虽然我们都很奋力。但终于随波逐流。然后见面寥寥几次。她说亲爱的我又要走了。去拉萨。也许一直呆下去。

我把头埋在枕头里。非常的为难。

收到YAO寄来的信,没有支言片句,但有她18号凌晨在华山的照片。
头发在风里飘扬,笑容有些难以捉摸。
其实我一直疑心她不原谅我。我一直疑心自己不够爱她。
可是我相信她爱我。

毕业的留言上她写着她相信我有一天会飞起来,我是她的骄傲。
这一切的一切。是多么的美好。

小燕说得对,也许只有女孩和女孩之间才是真正相爱的。
可是我信誓旦旦的说妈的我还是喜欢男人。
我趴在床上欲罢不能地回忆起他给予我的点滴零星记忆。
那些对他来说微不足道,对我来说席天漫地的微小幸福。

我的小傻瓜,可是还有这么多人在爱你。

我在某一刻真的掉下眼泪。

绯尘说给你寄的礼物可能会迟一点收到。璇说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买。
朵朵说等我从北京回来好好地给你选。……
袁又发来短信,我去给你买礼物了。国庆节寄过来。


忽然觉得自己也是幸运的。记得这么多人,又被这么多人记得。
不管是认识十年以上的朋友,还是网络上遭遇的陌生人。

你们的爱飘扬过海。那些女孩,那些男孩。



作者: 琉璃失色    时间: 2005-9-29 05:45


   我们的阴历差一天。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10-9 01:44
早上刚刚睡醒就摸了手机给婴打电话,声音模糊不清。却是她母亲接到,被告知她还在睡觉。我才看看时间发现是早上6点半。原来是很迫切地希望最快地祝福她生日快乐。然而直到8点45分再打过去的时候,她傻乎乎地笑着说自己都忘了自己的生日。小时候我总以为忘记自己的生日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现在却觉得有些伤感了。她告诉我这几天一直在生病,头疼得走路都不稳。我心里很难过,我说你到底怎么了。我想起那天YAO发信息问我的那个问题,你想过你自己还能活多久吗。忽然有点哽咽。
   
   网络上有一些人提醒着我明天的生日。我感觉好象是倏忽间过完了两岁。早已不太将生日放在心上,想到YAO的问题,却惊觉有些人是没有多少时日可言的。还能活多久呢,还有多少年呢。我看到婴重新改版的叶子下面写着,我要活下去,婴,加油。忍不住眼睛发暖。这样的几个人,这样地相遇,人生若只如初见。一切都是未然,那多好。

   昨天晚上已经把《钢轨上的爱情》这本书看完。故事的叙述未必如序那样很得我心,也未如作者想象般一口气读完,但总算是看完了,并且仍然有被打动的感觉。郁和眉的感情,是病态的,奄奄一息的,又是激烈的,宏大的。我一边看一边和朵发着信息,间或间又和绿绿聊天,不觉心酸。合上最后一页之后那种难受的感觉才排山倒海地袭来,倒已是和文字无关的东西。似曾相识却又决然地陌生。于是很快地把自己丢到睡眠里去,不想去想得太多。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对逃避如此熟练。

   大清早地起床就开始听她们聊起爱情的话题。一个女孩子刚刚去男友那里度假回来,被甜蜜又辛酸的思念所缠绕着。她们在讨论如果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会不会时常撒娇的问题。我笑着想答腔,张口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到底会不会撒娇呢。不知道。很久没这样的感觉了。又说起被喜欢的人背在身上的感觉,我终于说出WB那天背我的事情,一切都很美。或者说一切在我的叙述下显得很美,一切在变成回忆之后总是很美。她们听着,我感觉到自己脸上有种不真实的幸福表情在氤氲。然而我知道那幸福并不是我的,说出这些片段又能够证明什么呢。竟然还在可耻地重复并沉浸其中。一股意外的寂寞自空中坠落,砸在我脸上班驳地横陈在那里,覆盖了面目全非地微笑。

   我时常有些想哭。这样的时候更是来得猛烈。
   只好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对着镜子梳了梳头说,我要上网去了。

   2000年的时候我记得自己特别矫情地说过一句话,我说网络是我的避难所。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那一年里有过很多人很多事。我记得自己在网吧彻夜地坐着,抽烟,流泪。没有拉上任何一个朋友,因为觉得自己能够扛过去。然后白天出来见人的时候,依然是笑笑的,只是有些疲惫。5年以后我觉得自己似乎可以成长了,已经淡然了,我依然留在网络里,穿梭在网吧里。我做了一些事情,被一些人记得。却在难过的时候依然只能逃到网上。或者睡觉。越加沉默,越加寡淡。像是某些西方小说里的怪兽,总是恶狠狠的,独居的,又一定是善良的,温柔的。

   又开始想写小说。对于小说我一直不死心。不相信自己没有天分。不肯做低级的模仿,不愿意写生活里的事情,天马行空却往往踩空跌落,想象力大概不太够,所以也一直乏善可陈。昨天对绿绿说话,我说文字若是沾染上了功利之心,又或者是刻意为之,必然变得不那么纯粹。写下来的东西,一定首先是真实的情感,才能够打动自己,其次打动别人。否则看上去也是一派死气,并无灵性。那是在坐车回学校的路上,身边都是陌生人,公车在城市里慌乱地穿梭,阳光起起落落。忽然觉得自己又想写字了。

   想起一些人曾在QQ里问我,听说你多时了,却不曾见你的字呢。
   我说还好,只是幸运地认识了一些不错的朋友。很幸运。
   
   婴说要帮我重新做叶子,我又怕她头疼。其实是从去年12月7号的那天晚上开始,认识了婴,才真正地走进了一些不一样的生活。我常常在想,如果那天我没有去SNOW那里玩,没有为她过生日,我们没有因为玩得太晚而回不了宿舍,我们没有到学校闷热的机房上了整个通宵。也许我也就不会认识婴和其他的一些人。也就没有写BLOG,没有做论坛,没有坚持写字。因为我本身是一个太懒惰的人,不习惯改变生活惯有的方式,总是在同一个时间做着同样的事情,粗糙懒散如一个睡眼惺忪的男人。如果不是业已发生的这种种一切,也许我的生活从此又会画出不一样的轨迹,沿着另一种方向与现在背道而驰。

   所以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并且是幸福的。



作者: 绝裂    时间: 2005-10-10 01:48
我惊叹,文字如精灵。
作者: 奈何    时间: 2005-10-11 10:59
精灵一般的文字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10-11 17:58
[那就这样吧]

在追忆白,听着玄放在主页上的曲子,温暖感伤,如水流泻。
我的沉静,一如既往。

如果说,还有多少的梦想悬挂于半空之上。如果说我们,都还会默默回想。
我不知道那些绽放的紫色烟火能够代替多少,未出口的承诺,以及,欲言又止的年华。
只是偶尔地,很想像现在这样,闭起眼睛,换一个舒服的姿势,听音乐滑落,不动声色。
就如同,你不动声色地走过街的转角,假装不知道,我尾随在后的脚步。

有多久没有听到,你沉实的声音,如潮水击在耳膜上,带动着苍茫的回响。
夜半被疼痛唤醒,辗转着抱紧膝盖,蜷缩着想要哭泣。又或是。
又或是被人激怒的瞬间,却口拙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委屈。
然后提醒自己,你已经长大,不可以再这般任性。

你已是独自一人。遭受委屈,抑或内心欢喜。都得独自担当。再无怨言。

不喜欢说寂寞。偏偏这寂寞又深入骨髓,不弃不离。
回头看来时的路上,灯影明灭,兜兜转转。一路纠缠,一路亏欠。
原来我们眼所见到的风景,当真只是风景。如何留恋,亦不曾为彼此停留片刻。
原来我们眼所见到的爱情,亦只是爱情。纵情片刻,便当明白收手,余地自留。

日子径自往前匆匆奔走。
回忆径自往后匆匆倒退。

原来我们都不过只是,临水照花人。水依旧,花依旧,人依旧。
只是留不得彼此的半分。水自顾流失,花渐渐枯萎,人面亦苍苍老去。

不再说决绝的话。不再动死亡的念头。知道自己手里的权利并不多,自由,也寥寥可数。
那就这样吧,说着笑着就过完一生。一生不过那么长。可是倏忽间错落了的你。在哪里。

说过不再写悲伤的文字,却又从这缠绕的文字间,隐隐看出一张郁郁寡欢的脸。
无聊的时候,对着镜子扮鬼脸,用手机自拍恐怖照片。把旧衣服都找出来穿。
最后纷纷褪去,躺在属于自己的狭窄里,睁着眼,却茫然无着。
空荡荡的房间里,连音乐也无。

我看见自己如同迷路的孩子般哀哀哭泣。找不到任何安慰的理由。直到眼泪凉却。
夜间不去天台,不看星光,不等电话,不看书,不抽烟,不沉默,不难过。

我只是抱着自己,辗转反侧,等着倦怠来袭。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10-13 02:42
[我一直在这里]

我每天都在这里。同一个地方。教学楼401课室最左边顺数第六排靠窗的位置。
我每天都在这里,望着同样的窗外,天色变换,或阴或晴。

对面的操场在施工,建筑带来嘈杂的噪音。
而我每天都要看着那片工地上的一个人发呆。
虽然,我从来看不清他的样子。

那个高空操作的工人。
我常常在想,他是否会觉得很寂寞。离他最近的一个人和他的距离永远超过10米。
我常常在想,没有拥抱和言语,他独自一人,会想些什么。
他操控着机器,反复地把钢筋水泥,提起,放下,再提起,再放下。
这过程和言语无关,甚至没有眼神。只有一上一下打着手势表达全部。

我相信这过程中他一定缺失了什么。但我不得而知。

他一定不知道有一个人,在每一天的下午,远远地看着他。然后内心难过。
世界上寂寞的人很多。
也许悬在高空的一刻,他所思所想的,不过只是下班回去后家里有个琐碎的妻子做好了饭在等他。
孩子赖在他的腿旁,即使再疲惫,他亦会把孩子扛在肩头骑马马。

赵赵写的《逆光》。就是描写这样一个高空操作者和一个女人之间无声的故事。
她写那个男人每一天,都对着女人的窗户,渐渐上升,又缓缓下落。
他看到那个苍白的女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独自沉默。似乎没有男人。
终于有天,日光将他的投影打在了女人房间里,她走进房间,被他的影子拥抱着。

彼此都发觉了。一瞬间震动。

终于在陆地上碰面,尽管当时相隔遥远,男人还是在第一时间辨认出她。
他看见那个女子,卑微地走在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身后,唯唯诺诺一如这个小区的其他美丽女子。
事实的真相原是如此,他对着自己自嘲地笑了。

看这个故事大概是两年以前。看完以后,心里又觉得寂寞。却不可以找任何人诉说。

之后看见建筑工地,首先注意到的,必然是那个处于高空的人,有时候能够看见操控室里,他在抽烟,烟头忽明忽灭。看不清人的五官和表情。只是想,他会不会很想说话。会不会很想被一个人拥抱。会不会在看着天空的时候,很难过。

也许他亦从不曾如我想这么多。只是一味地重复,提起,放下。
也许他闲暇时候只是为生计焦灼,我嘲笑自己太过风花雪月。

————————————

今天是阴天。一过了盛夏。成都的阴天便不休不止地绵延下来。空气至为窒闷。脸色阴霾。
早上去校门口的邮局取朵朵寄来的包裹。没有被门卫为难,我竟然有些庆幸。

打开包裹的时候身边的女孩子立刻说,这就是你喜欢的类型。
我笑了。真是懂得我的姑娘。如何拖沓懒散的风格,亦是了解得极为透澈。
我细细地理着那似围巾又似披肩的一排流苏,看着两个纯简风格的小本子,喜欢得不知怎样才好。
我发信息给朵朵,说很喜欢。她很快回过来说喜欢就好,又说想同蓝山在楼底抽烟。

我开始想念这个女孩子,我叫她罐子。
我想念她一个人走在路上的样子。赶路或者偶尔停息。像一只落单的候鸟。
她马不停蹄地四处奔走,去看那些,她心里挂念的朋友。

我总是说,朵,什么时候,你来和我相见。
她说会有这么一天的,一定会。虽然成都远得我遥不可及。

我们请求对方都要爱自己,要过得好。其实善待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只要有心。
就如同我们这样真诚如赤子般彼此相对。有挂念。有欢喜。

————————————————————————


如果某天你累了想回来。记得我一直在这里。



作者: 婴。    时间: 2005-10-22 04:00
如果有一天。。。。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10-26 23:36
[几日]

消失的几天里我去了西安。
但西安和我记忆里已经截然不同。
我满怀欣喜而去。但落荒而逃。

横在火车在外面的新城墙让人感觉突兀可笑。
深夜有人进饭店房间搜出白粉两包。
食物异常难吃但异常贵。

全然不是我记忆里的样子。
有着宿命般的乡愁和昏黄的细雨。
七年以后面目全非。

我只是心慌。觉得不安。

在路上给ECHO和绿绿发信息,那时候信号不好。
我猜测火车正在穿越秦岭,因为不断都有隧道。
隧道里的风尤其是呼啸。

又有安静的村庄稀疏地排列在沿途。
我看到大串熟透的玉米被悬挂在房门,还有辣椒。
静静的黄昏天色苍凉。忽然就很想停留下来。

一生一世。

但我知道自己不能,心里有决然的清醒。

就好像对着自己所爱的人,看着他的脸。
却知道自己一生都不可能拥有,也不可能亲吻。

我们总是有各自的目的地。

````````
和YAO见面得很仓促。她从喧哗的人人乐向我跑来。
就好像过去我们常常约在她家门口的巷子里见一样。
我们说很多的话。逛街,吃东西,然后急匆匆地告别。
一如既往。并不像是异乡的重聚。
但后来她发信息说,回去之后才觉得很开心。

很像一场梦。

走的时候坐的是中午的火车。卧铺。
很累。还没出城就睡着了。
到成都的时候是凌晨5点。喝了热的粥。
然后坐最早的公车离开。

看了两部电影,《黑社会》,《神话》
梁家辉是我喜欢的演员,收放自如。
金小姐也前所未有的漂亮。
我想韩国的演员们也应该看看这样的装束下的女子,
才真正是美的。

去一个广告公司做笔试,在19楼。
电梯让我头晕,我想我真的是乡下姑娘。
一沾染考试我就露出玩世不恭的秉性,
胡乱做好就匆匆离开。看电影去也。

婴打电话说杂志有希望开办,一时间很乱。

拖了一天,终究是回学校。
除了郁闷,还是郁闷。


作者: boe    时间: 2005-10-27 01:05
沈彤是成都的么?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10-28 19:03
是成都的。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10-28 19:04



我想写点什么。

就如同我想竭力去想念一个人。
我想对你好。就像愿意把仅有的温暖都给你们。
我想身边的人都好起来。

可是无能为力。

慢慢地我觉得自己老了,变得力不从心。
的确来说我发现自己老了,是因为帮不了你。
当你在我面前哭泣,或者想求得信任。
我说了又说,依然没有任何作用。

语言如斯苍白。

好姑娘。我说过你一直是好姑娘。
你写了很多美丽的文字,和忧伤的故事。
你难过的姿态看上去让人心疼。
你不要再说,肜,我觉得自己好不了了。

你是亲爱的绿宝,是飞扬的南。
你亦在文字背后被人记得,被人挂念。
世界上的人那么多,可是被我遇见你。

遇见你的时候我老了。
我甚至不想再写字。我走不动。看不清。
我有了许多很铁的朋友,却也可以独自老去。
我慢慢发现自己内心变得冷漠坚硬。
我其实没有被你的那些小故事打动。

我只是被你击垮。

你一次一次诉说的,揭开的,痛楚的。
是两个人都有的疮疤。
我几乎是强忍着为你止血。
我多想你能够迅速地好起来健康起来
像所有年轻的精力充沛的,孩子那样。
我多想自己能够有足够的力量。

可是这不是救赎。

我们心里终究没有信任。
所以求不得。只能自给。

绿绿。我老了。

和你说话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老了。
我一心想要的,不过是平淡的生活。
世界会怎样已与我无关。
我诧异自己如此竭尽全力地待你。
这和我生活全然无关。

我只请求你自己信。
且给自己力量。

因为我老了。

我看到自己垂垂死去。




作者: 我是指语    时间: 2005-10-28 19:24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作者: boe    时间: 2005-10-30 02:25
我给你发了邮件,怎么被退回来了呢?地址变了吗?
成都是个不错的地方。去过一次。
安。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10-30 22:52
昨晚我左等右等终于等到CC回来,要了中南海趴在窗口抽。
冷风吹得我瑟瑟发抖。烟雾刺入肺里,五脏六腑皆大欢喜。

对面宿舍有男生大声招呼,喂——
那边五楼的,叫什么名字。

我转过身靠着墙壁蹲下来抽烟,像个赶路赶累了的民工。

小燕在旁边说我沾染了许多文人的习气,比如抽烟。
我笑笑,其实抽烟早于写字。
可能到了某天,不写字了,也还在抽烟。
前者是爱好,而后者,是习惯。
没错,它于我其实已是一种习惯。与姿态无关。

爱好终有一天也许会不爱,
但习惯却让人无法脱手。
我偏偏是一个不愿意改变习惯的人。
总是在同样的时间做同样的事情。
但对烟素来没有瘾。想抽的时候也不刻意控制。

自然,想抽的时候也不会太多。

知道自己身体并不好,
所以也不会像过去一样没命地折腾它。
是谁说的人老了经不起折腾呢。
我只是不想那么快就让自己未老先衰。

昨晚她们都以为我有点郁闷。
其实我不是那种郁闷了才抽烟喝酒的人。
她们一点都不了解我。
就好象她们都以为我不写字不阅读就不能活一样。

(哈哈,我是不疯魔不成活。)

后来我给开开发信息。
我说怎么觉得生活这么没劲呢。
落寞得很。

开开网名叫叶开。木叶的叶,开心的开。
她却说是落叶的叶,离开的开。
她让我叫她姐姐。我就叫了。挺好。
我喜欢自己更年轻一些。

我说过去只喜欢蓝色和黑色。
而现在发现自己再斑斓也可以接受。
也许全部接纳的过程也意味着全然的放弃。

年少执着,后来洒脱不就是这么一说。

她与我应对了几句,就洗澡去了。说呆会儿再聊。

我却困意袭来。

爬到床上看CC买的《花溪》。
那些熟悉的姑娘们写的故事,百转千回。
哪来那么多悱恻的爱情。哪来那么多浪漫的细节。
爱情,不过也只是与人吃吃睡睡,平淡作陪罢了。

记得在我写给绯尘的信里说,
即使没有爱情,我的一生,也会圆满。
只是我依旧保持等待的姿势,
同时也保持怀疑的态度。

与文字游戏得久了人慢慢就显得盲目。
说话做事都有点谴词造句的做作感觉。
忽然意识到的时候发现常常不知道是自己在玩弄文字,
还是被文字玩弄。
大不了也就是寂寞的时候同自己说说话发发傻,
却被描述得千娇百媚。

总之相当的唏嘘。

塞宁小说里的人叫艾成歌,还有轻微。
她一直在玩这样的文字游戏,真假莫辨。
艾成歌在《南风》写了婴的故事,叫《新手》。
我从来没有买过《南风》。
那天我在QQ里感叹工作难找时艾说因为成都的破杂志太少。
但色情业发达。

不是所有的姑娘都会跳舞。我会。但我不喜欢。

箱子里翻出去年和CC一起在外贸店买的打折超大毛衣,想了想又装进去。
秋天是穿它的季节,但房间却不是穿它的房间。
我还是想尽快搬出去,找个简单的房子,穿着随意,独自跳舞。
万万说这是一个浪漫的想法,但他支持我。

我知道这一点也不浪漫。并且对于我来说,非常艰难。

早上考试的时候手指冻得写不了字。这一年又要开始冷的。
我的生活潦草地又过去了大半。

没有什么好纪念的。
也没有什么好遗忘。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10-30 22:53
回BOE。 我没有收到你的邮件。 地址没有改变过,xinly_000@163.com
作者: boe    时间: 2005-10-31 05:28
好呢,我重新给你发过来了。西西```
安.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11-1 17:40
还是没收到。```  最近好象是邮箱出了问题。除了垃圾邮件什么也收不到。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11-1 18:51
眼见周围的朋友该工作的工作,该出书的出书了。
我真的有点非常十分很惭愧。
写过几篇小字,骗了点小钱,就收手了。
怎么着自己也觉得不甘心不情愿。

那天有个陌生的姑娘在网上对我说,
我知道你呢,你挺出名的。
我一听吓傻了,是活见鬼了吧。我出名。

人家都说了,出名要趁早。
看来我是赶不上这个风潮了。

虹影说那年她在日本,终于静心。
我很喜欢这个女人的小说,大气,有力量。
我很羡慕:米米七月,因为虹影说她棒。

没有谁能够一朝一夕得道。

昨天因为学校该死的运动会错过了一个广告
公司的复试,工作的事情刚有点眉目就算玩
完了,我吃了一肚子的气在宿舍窝了一天。

今天更好,一早就停了水。

他妈的要翻天。

没刷牙就啃了个面包,跑出来上网。
加了一个编辑,正在联络感情。

我想我该振作了。
作者: boe    时间: 2005-11-2 23:25
不会吧?555555`````````

那怎么办啊。我都郁闷疯了。怪说没等到你邮件呢/。

我QQ285636093。 我在这里等你说话。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11-9 02:20
我被突如其来的恐慌击中后脑。无力还击。
我想一生也许会就这样过去。匆忙的,琐碎的,平淡的,稳妥的。

我和婴说话。我们几乎是在争论。她在说流浪,我在说生活。
原来原来。我对生活竟是毫无野心之人。
我说我只想平淡度日,竭力写好字,做好书。实在不行,亦都可放弃。

原来原来,我已经什么都可放弃。
亦什么都可以全盘接纳。

说过要去南方。和婴一起。
说过要做书。和婴一起。

可是也许我是注定要亏欠这个女人。
就好象艾成歌所说,我们不是同一类人。
似乎阳宝也说过这样的一句话。
也许结局是已经被注定。

只等我们走到终点。

修罗道和王道。

我笑问小艾我能不能选择无道。

无道即空门。空门无轮回。空门无尘。

如果真的是能够看透。又为何一直在这些文字的圈套里打转。
兜兜转转。原来一直都只是无疾而终的夜晚,一个没有发生的拥抱。

朵朵在回上海的路上。我告诉她,只想爱自己爱父母,或者甚至爱一个男人。
我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只想珍惜手中最为平常的幸福。甚而甘心回到小城。
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长的日子来与人相爱,与人相伴。
突如其来的痛楚和头晕让我陷入恐慌。我知道自己并不想死。
我很想从容,并且越来越淡然。

步商写了一些关于我的话。我很感动。那些文字,连我自己都忘了,她还记得。

“曾经以为留在身后的是一大丛染血的荆棘,而此刻回过头去,
却发觉那不过是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有夕阳的余辉轻轻照耀,
曲折处仍然见得着过往的种种痛苦以及美好,只是都显得依稀遥远,
来时的足迹歪歪斜斜地淡却了。

再次回想起在旅行中独自站在高山和流水之间,天地中只留得自己。
那一瞬间心里的寂静,如临深渊。
才忽然发现自己有过的快乐和痛楚原来都是极其的渺小和卑微。”

回过头来看,是非常喜欢这些句子和彼时的心情。
潋滟春阳,夕照余辉。看上去暖暖的,并且清醒,自省。
2005的上半年。我的奔波,彻夜的思考,残酷地折磨自己。
所换来的领悟自然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获取。

不能说是累了。

我只是慢慢丧失掉所有的意志。
慢慢开始随波逐流。




作者: boe    时间: 2005-11-9 02:45
肜.急匆匆的来看了你的文字。那突如其来的涌动竟无法平息.一个人在奔波,一个人在流浪.一个是生活,另一个还是在生活。我不知道看到这些还能说些什么,因为本身我就是个生活的失败者.回到那个小城.是啊,那里或许有你的记忆或许什么都没有,可在心里那总是能够让人温暖的感觉。本我是复读的,可一个人硬说服了妈妈跑到了武汉。这个偌大的城.天气变态的城.有时候我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个人逃过来。真的,也许我就是逃过来的。失望必然有,但也不后悔。肜.陆陆续续来看你的字,那些细小的感动,生活的无奈,情绪的无偿.我都看得惊心动魄.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有病的孩子。所以我对朋友们说请你懂得怜惜我。也许一辈子都走不出自己的死结.也罢了。开心就好,你也一样。一直在关注,你和你的那些字。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11-10 18:32
[11月10]

明天取消了去德阳的事。因为婴说要过来。去阳宝那里。
对于见面我只觉得是故人相聚,心里平常的欢喜。
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即使永远不会见面。
但你知道他一直在那里,离你并不远。
就好象她在BLOG里写的,我们是她没有血缘的亲人。

尽管听起来煽情。

想起来认识也是快一年了。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我们还没有说第一句话。
那时候我看到刚刚被黑的“空城”。看到婴和葵留在上面最后的话。
深夜里加了她的QQ。然后开始聊天。

我一直相信朋友和爱情不一样。看起来很多人恰恰相反。
我想爱情可以水到渠成。而朋友却是电光火石的瞬间。

所以有一些人。即使认识多年。再见也只是路人。

不相信偶遇的缘分。一切都是宿命的蓄谋已久。
昨天晚上忽然有个骚扰电话进来,然后有个女孩子口吻说,对不起。
我忽然有好的兴致,开始回消息过去。同是成都人,20岁。
我一直在想有多少人在无聊的时候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排遣发泄。
至少我没试过。因为知道没有意义。没有结果。

晚上接近11点的时候蒋打电话来,说了将近一个小时。

然后我累了。可能是我们都有点累了。

挂了电话看到时间已经是0点。给同宿舍过生日的宝贝说了句生日快乐。
她老公立刻打了电话过来,看她欢喜地跑出去接了。笑笑地爬上了床。
宝贝的生日是她们在一起两年的纪念日。就在光棍节的前一天。很险。

——————————————————————————————

成都很难得到了11月天气还很热,我夜里总是有些睡不着。
翻来覆去所想的,还是那些年,那些事,那些人。
手机里存着不多的联系电话。一直觉得能够说话的人太少。

夜间手机的光刺得眼睛发涨疼痛。关机。然后和失眠抗争。

近来连续逃课。每天夜里睡不着。下午陷入昏睡。
又吃了三次止痛药,都是大剂量。
这样能够更加迅速地把人打入某种安乐的状态。
我越来越贪恋睡眠。在公车上也数次面目可憎地睡去。直到过站。

然而就要开始的朝九晚五,对我来说,是否真的能够稳妥。
看到婴在日记里写着,也许我适合,也许我能够得到幸福。
可是幸福是什么呢。我甚至不再追究这个问题。
因为谁都会学着自欺欺人,学着模糊掉所有的棱角。

有时候我们都该试着不那么清醒。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11-13 09:17
似乎是起风了.

阳宝说这一带猫很多.果然到了晚上就开始此起彼伏
地叫起来.我担心窗台会忽然跑进一只黑猫.一直紧
张地盯着黑洞洞的窗子.猫叫的声音好象爪子一下下
挠过我的心.恨恨地痒.痒痒地痛.

每次这样的夜晚.都像是在做梦.我总是那在此梦与
彼梦间进进出出的人.分不清自己的角色.不知道什
么时候会嘎然而止.对着电脑,面无表情或者微笑做
鬼脸,有时候我会很疯狂.有时候很装B.

婴睡觉的时候忽然小声地急促地喘息,我以为是她
头又痛了,又难受了.于是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她
却忽然醒转过来说自己做了噩梦.一个接一个,满墙
梵文.她拉了被子蒙住头,还在喘息.

那时候是凌晨4点.我正在和葵说话.
我们在说有关幸福的话题.
我说亲爱的葵这样下去我会幸福吧.
她说你也未必.

所有在夜里清醒的人们像猫一样睁着眼睛.有人博
起,有人沉默地四处闲逛.在陌生的地方留下煽情的
句子.然后一声不响地离开.那只飞鸟于是再也没有
出现过,你也记不得它的颜色。

白得好象一个转瞬即逝的幻觉.

我从来都不曾相信过.

但我渐渐相信.芬芳食物,活色生香的生活.各种面目
的人群.让这个世界看上去充实,让我不觉得自己是
盲目地忙碌.我开始想找份简单的工作混日子,找个
淳朴的男人混一辈子.我想过了35岁就能够收手做自
己喜欢的小事.那些疯狂的青春,终究就那样不可遏
制地老过去.

我会很欢喜地挥挥手,雨季不再来.

说到雨.成都有一阵子没下雨了.
不知道对我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腿还是照样地疼.
又开始玩命地吃止痛药.然后晕晕乎乎地打发掉手
里不多的闲暇时间.下午说去拍照片,然后风奇大
无比,坐在路边拍了几张,就没了心情.在书店看到
朋友们写的小说,还有访问,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被放在书架上,感觉怪怪的。像是某种私密的欢喜.

这是和我在宿舍里完全不同的生活.我在宿舍里,做
着一样疯狂的事.就着煮抄手喝下三两多高度白酒,
然后面红耳赤地去上课.再逃课回来睡觉,倒在床上
打电话给远方的朋友,絮絮叨叨.喝酒了就想说话,
蒋迁就我,在上班的时候躲到厕所给我打电话.
我仍旧被宠爱.还能继续多久呢.

我冷了.又热了.
穿了宝宝的衣服,然后又毛躁地脱.

我疑心外面下了一场铺天盖地的雨.明早打开门出去
发现已经沧海桑田天地更换.我疑心地面有一道细微
的口子,越来越快地裂开.然后迅速地埋葬了一些心碎.
埋葬了一些时间.埋葬了一些记忆.

凤凰重显的时候,我们的记忆被更改,被伪装.
于是一切都不翼而飞.

我开始爱上这个城市..
这个被伪装后的城市.

某处某点,有我某年某月的痛楚和奄奄一息的
伤感.时间的转角处.

我发觉没有什么不曾被岁月之手掩饰修改.



作者: 苏小城    时间: 2005-11-14 17:38
那就让它安静的来。轰烈的去吧。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11-23 04:23
[我就是七月 ]

在安妮最初出书的那一年,我买了那本小说,
但总是大概地跳过《七月与安生》。因为觉
得是太过矫饰的庸俗故事,不过是背叛,偏
偏还要戴着爱的面具。感觉很恶心。漂泊的
安生所有的幸福都是短暂的幻觉瞬间,而七
月的幸福来自于自欺欺人的盲目。如果真有
幸福的人,也许就是所谓干净得很的男人家
明。

事实总不是如此,婴身上的例子与这个故事
多么的丝丝入扣,无非是关乎于背叛,而最
终她却走上了安生的路。我不相信彼此心里
没有过遗憾,没有过恨。所有风平浪静不过
都是文字的表象和后来的事情。

有一次吉吉预言说我们之间,我必定是做七
月的那个,她是安生。现今看来,我的安定
和懒散,她的漂泊和艰辛,过去的话都是一
一应验了。连碎碎都有了至少可以暂时温暖
的怀抱,她却一个人从南漂到西,不是极热
就是极寒的地方,真的是在流离。

依然不喜欢那两个女孩的故事。用母亲的话
来说就是矫情。母亲是喜欢传统文学的人,
喜欢红楼,喜欢张恨水,喜欢历史。总觉得
这样的小说不够大气磅礴,太顾恋自己的感
受,很小家子气。只是那时候我还不太明白,
一时间沉溺得很深。

再回过头来全世界都沉溺了,80后受安妮所
影响的程度自然是无须赘述,只觉得好象忽
然全人类的黑暗都来了,都在争先恐后揭疮
疤。一时间幸福反倒成为可耻的事情。

但我很幸福。尽管我对这样的词坚持抱着怀
疑的态度,诸如爱情。但我相信自己的幸福,
至少衣食无忧,肆意成长。虽然健康状况不
好,但我要得也并不多。

记得有一次很傻,那年正同一个男生有着牵
扯不清的暧昧关系。觉得很痛苦。终日郁闷。
写信给他说了这样的话。我说我不是安生,
我不会为了男人和爱情去颠沛流离,但我也
不是七月,我不会等待一个背叛和被选择的
结果。这样的话现在看起来自己也觉得很好
笑。形同威胁,很傻。

做七月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为什么一定要
去比谁的伤疤更多,谁更痛。

我想做七月,懂得珍惜,在爸爸妈妈身边,
平安度日,找个普通的男人。简单人生。

我想做七月,懂得知足,知道自欺欺人何
时应该糊涂。这样比较容易幸福。

我知道自己的娇纵,野心,贪图,让我无
法放下一切去做安生。我安心做七月等着
我的安生累了就回来歇歇。吉吉,婴,朵
你们都是我的小安生。

世界上大多数的女孩儿都是七月,
那么我也是。
只是我依然不会等候一个被选择的结果。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11-23 04:23
[数日 ]

11月13日。那天从阳宝那里走,一个人。
下雨。回去之后开始发烧,昏迷。
第二天被爸爸接回家,到家是夜里9点。

11月15日。收到婴的信息。是脑癌。
动手术,切除脑袋里两个瘤子。
我却躺在病床上自顾不暇。
我打电话过去,听到她声音就哭了。
她还说没事的没事的。我知道她怕。

11月16日。葵和猫猫都要来成都。
我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够赶回去。
镜子里面脸色苍白,嘴唇发紫。

11月17日,18日,19日,20日。

11月21日坚持回到成都,坐车7小时。
一路都在担心着婴。葵晚上6点到。
和我差不多,刚到学校她打过来电话。
已经和婴碰面,声音还是蛮开心的。
稍稍放心了点。猫猫22日到。

11月22日。考试一整天。
准备明天请假的程序。
天知道这多麻烦。


关心婴的人。我会把信息带到。
我会让她安心养病,你们放心。
作者: later    时间: 2005-11-24 04:44
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11-25 04:16
很喜欢猫和葵。很喜欢。



我知道我有些口讷。有些笨。

我知道我很容易脸红。

很容易紧张起来口齿不清。

听她们谈话的时候我甚至有点自卑。

我只会说啊,好冷。

好冷,又有点热。


手脚笨拙,口齿笨拙。

我总是这样,见了喜欢的却笨拙。


连挥手的姿态都笨拙。

再见。


你们真美。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11-25 23:42

[倾诉到白头]



她想写字。写现在突然漫溢的阳光。写眼皮上的温暖。

久违了。

熟悉的是夜夜耳朵里如火车撞击铁轨般发出的心跳声音,轰隆隆。擦着山坡的背脊,你听到了吗,我们正在穿越隧道。火车冰冷的铁皮紧贴在我心脏边上,顿时灼烧出一道菱形的疤痕,皮肤一瞬间裂开了,我看到里面幽深的黑洞,有什么东西在前进的过程中悄悄掉了进去。深不见底。

我挖空心思地想象不出来丢失的到底是什么。这个念头让我心慌意乱,心跳攀升到每分钟120下,非常的快。你听得到那声音,极像蹬蹬的脚步匆促地跑下楼梯,跑过斑马线。那一定是个雨天,女孩狼狈地掩饰着自己断了似的右脚,经过一滩被淋得变稀的狗屎和一群蹲着吃面的民工。一个神经质表情的男人擦肩而过。

她们说我夜里又哭了。却没有醒来。

我总是在夜里哭。梦里哭。醒着哭。这个陋习从降温开始就越加不可收拾地严重起来,常常影响了同住的人。半夜里哀哀地如女鬼般啜泣,或者是因为冷得发痛,辗转难眠。或者是梦里花落,淅沥哗啦。那辆列车从来带不走什么,也许某天心跳嘎然而止,才有片刻安宁。

我的刀。

忽然又想念我的刀。它们消失在各种各样的男人手里,他们霸道地翻我的包,拿走我的刀。男人替代不了刀子的保护,可是我要保护谁呢,谁又能保护我。花了太多时间去想应该怎么死才好,渐渐的死亡也变得乏味起来。

连死亡都乏味了。那就说话吧。说说我们的好日子。开口的姿态却丑陋地凝固在半空,欲爱忘言。你的怀抱极其的空虚,却赠我扑入虚空的勇气,再难难再。当然后来我才听说爱如捕风。后来我才知道连降了四十二天的大雨,席卷掉了所有的来龙去脉。二月十七,天降大雨。

世界凭空消失了。只有倾诉继续。


作者: 冰宁    时间: 2005-11-27 22:48
也许会经常告诉自己不要陷于某种情绪
经常悲伤
莫名地
渐渐发现
我是我
又不是我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12-2 02:27
12月初就要与宿舍的女孩子们分别了,今天忽然兴起,傍晚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来吃散伙饭.好不热烈,一点离情都没有.我近来因为挂念着婴的病情,每天都吃不下睡不着.今天却忽然觉得饿了,快快地扒了饭,带着一身的火锅味走进附近的网吧.在婴的留言本上告诉大家一些新的情况,又依次看了朋友们的叶子,再回来写字.

天很快地黑了下来.风变大,夜变凉.腿脚又有些不听使唤.手指打字很慢,手臂还是肿胀的,可是想到七,心里总是很温暖.她用淤青的手给我按摩,又给我贴膏药.那一刻我觉得我们是真真实实地在爱对方,爱对面这个同生同疾的女孩.这份感觉让人踏实,知道自己被挂念,又时时又挂念的人.我的心忽然孩子般地缠绵起来.

晚上在宿舍总是睡不好.不是半夜哭醒,就是疼痛得无法入睡.感冒起来鼻子塞住,又只得用嘴巴呼吸,心脏跳得非常快.轰隆隆的声音碾过耳朵.听不清楚的,还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惧怕着敲门声的响起,紧张得掉进噩梦里去.又在被谁追赶着跋山涉水,跌下悬崖.圣经的故事一读再读,还是静不下来,只听到那个新婚的女子在切切地唤,我的良人啊,你怎么还不回来.

考试安排得相当畸形,连周日也排满了.我生怕没有时间去医院看婴.路途实在是远,单边都需要接近三个小时,然而看她的时间是一次少于一次,因等到放假了自己也会被抓回家看病吃药,短时间怕是回不了成都.时日无多,想起来有点伤感.我们都会好起来么,会顺利地生活下去么。会如各自的理想般颠沛流离或是平淡度日了么.在生和死的对立面下,仿佛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也只有这样的时候,我们才稍稍放宽自己抓紧的心,只想着生,生,便是好.

想起七说她的腿上也出现了大片的淤青,很担心.逼着她答应我去医院检查.她在日记里写着担心我.我又时刻在担心她.我们会好么。会好么。

日子漫长且美好.原来我们都有这样多的不舍.
并且还死死相爱着.彼此记挂依恋.

所以亲爱的婴,你一定要好起来.
这样就有幸福了.真的.
作者: 沈肜    时间: 2005-12-2 02:59



① 夜里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艾成歌和塞宁,出现在我的家里。房间很多,墙壁很白。没有任何的摆设只有一个极简单的煤炭炉子,我记得那是我很小时候家里厨房的炉子。阳台很长。塞宁背对着我坐在房间里,肩膀很瘦,穿着黑色的衣服和黑色的小裙子,小艾很沉默。我做了碗面,放了很多辣椒。小艾把虚弱的塞宁抱过来吃面。然后吃着吃着,我们都哭了。

   梦境像一个旧的舞台。
   后来我发信息告诉小艾,他没有回。


② 想念。

   想念在念补习班的小西,想念婧。
   想打电话,但对着手机发呆。
   
   昨晚蒋打电话来,信号不好,他一直站在外面吹冷风。我想象着他一个人站在异乡租来的小房间门口的样子,有些心酸。不觉就说了半个多小时,长途太贵,我催促他挂断,他总是不舍。但还是被我说服。让我先挂。我心虚地挂断,想着自己为什么如此贪恋这原本不该属于自己的温暖,难道只是因为寂寞想要诉说。如果真是这样,对他来说,是否又太不公平了。

   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一躺下去心跳就加速地快起来,被恶心和头晕折磨。洗头和梳头的时候漆黑的头发大把地掉下来,大缕大缕地纠结,马尾变得极细。也无心去整理,就是乱乱地披在肩上,精神不振的样子。周六去医院看婴,大概就是今年最后不多的一两次了。然后是回家,养病。


③ 那天想了想。
   网络上遇见的最聪明的女孩应该是葵,
   而男人大概就是艾成歌。

   没什么原因,我吃不准。


④ 今天玩了好几盘弹子棋。
   笑疯了。


⑤ 绿绿说12月来了。我们该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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